魏府大院,魏三小姐魏明珠正在屋内绣着女红。
自从那县衙被破之后,魏明珠的心里总是惴惴不安,
“嘶...”
魏明珠一不留针,指腹便被针尖扎了个小眼,血珠顺着指腹滑落,落在那丝帕上,晕染出一朵红花,
“姑娘!”
魏明珠的贴身侍女春花看着魏明珠指尖的鲜血惊呼一声,
“奴婢这就为姑娘去请府医来!”
魏明珠一把拉住春花,
“不,别去,我没事,你去前院打听打听,那大爱义军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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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的县衙门口,魏府派了个管家过来,送来区区十石陈年霉米,
像苏一回禀的义军手下学着那管家态度倨傲的模样,说与苏一听,
“我家老爷心系乡民,特捐此粮,聊表心意。
然堡内存粮亦仅够自保,实难再助。
望苏首领体恤。”
苏一挥手让人退下,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那魏老太爷不是傻子,怕是早就暗中联络其他观望的大户,统一口径,试图抱团抵抗。
往更深处去想,甚至可能派人试图联络州府,告发贼寇窃据县衙。
苏一心中嘲讽,别说告发到州府,再往上告两级,告到皇城,苏一也是不惧的。
这位魏老太爷的算盘注定是要落空的,告状要是有用的话,这县令也不至于落到他们这些人的手里。
天降大旱,四处州府难以自保,逢旱必乱,边境怕是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境内哪有兵力来管他们这些小打小闹。
怕是巴不得多些自己这类的义军,安抚百姓,坐镇一方吧。
魏家内部,魏老太爷深知粮食就是乱世生存的根本。
捐粮等于资敌,壮大义军,最终会威胁自身。
魏老太爷赌苏一不敢强攻坚固的坞堡,也赌州府援军会来。
而此时城外一片旱地之上,
“芜湖~~~!!”
苏梦瑶正在策马奔腾,这是苏一为她寻来的烈马,
玄黑色的毛发,墨玉一般的躯干,
最初送来时,哪怕苏梦瑶从没有真实的接触过马匹,也能知道这匹马被苏一驯养的极好,
怕是早就开始悄悄养着,等送到苏梦瑶面前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完美帅气的墨阳,
炽热阳光下,马儿的筋肉遒劲。
马鞍上的少女勒紧缰绳,鹿皮护腕紧束着精瘦却绷紧的手腕。
这马儿若是不够强健,怕是连苏梦瑶的体重都承受不住,
不过苏梦瑶喜爱这匹马儿,不过接触了几天就喂下了灵泉,如今这马儿驮着苏梦瑶便丝毫不费劲了,
当然,也因为这灵泉,马儿从今以后也只会认苏梦瑶一个人。
苏梦瑶勒紧缰绳,马儿猛然昂首,喉间迸出龙吟似的嘶鸣,眼瞳里好似燃烧着两团野火。
“哈哈哈哈!痛快!”
马儿嘶鸣,苏梦瑶大笑,策马奔腾果然快意,
苏梦瑶从身上摸出一个水袋,里面装着的是稀释过的灵泉水,她给马儿灌上一口,
马儿舒爽的打了一个响鼻,
苏梦瑶躬下身子,轻轻的拍在马儿的脖子上,轻呵一声,
“惊澜!再快些!”
惊澜鼻翼贲张出两股气息,暴起的肌腱高高隆起,皮毛飞舞如同一匹撕裂的玄绸,
它再度发力冲刺,四蹄翻飞成模糊的残影,身后卷起一浪一浪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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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一这边,看着魏家送来的霉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手指在县令大印上缓缓摩挲,眼神冰冷。
王妙妙一刀戳在那粮袋上,每一袋都无一例外都是霉米,
王妙妙眼神愤怒且狠厉的说道,
“这老不死的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干脆让我翻进他那大龟壳里,捅死他了事!”
王猛摇摇头,拦住了想要冲动的妹妹,
“不可,硬攻坞堡,损失太大,不值当。
咱们得让他们捐粮,自愿捐,还得捐的心服口服,捐给那些其他大户看。”
王妙妙瞪了王猛一眼,
“你说的倒轻巧,人家现在跟铁公鸡似的,如何让他们自愿捐粮?
迟早还是要打杀过去,才能抢出粮食!”
王猛看着这一天天跟打了鸡血一样的王妙妙叹了口气,视线落在苏一身上,
小姐整日跑马作乐,这起义之事就上次取了一个名,便丝毫不再管,
现在想要做些什么,还是要靠苏一去吩咐,
王猛想不出来如何让大户们自愿捐粮,苏一总是有办法的,
就见苏一的指尖在书案上轻点,这次不是一个指头,而是四个指头轮番点着,
发出类似马蹄的“哒哒哒”声,
良久,苏一才抬起头,对上了自家这几个核心成员的翘首以盼的眼神,
“樱桃。”
苏一轻唤了一声,樱桃立刻坐直了身子,等着苏一吩咐,一如当初还在青松客栈里时一般,总是下意识的听从苏一的安排,
就听说以缓缓说道,
“你带着人想办法四处散布谣言,越快越多越好。”
樱桃两眼放光,急切的说道,
“要如何说?”
苏一眼神寒凉,一句一句的说道,
“就说,魏家坞堡的深井里通着龙脉,把水都吸干了才导致大旱!
再说魏老太爷和州府的贪官勾结,故意囤粮抬高粮价,想等大家死绝了霸占田地!
不顾青松县百姓的性命,自私自利,损人利己!
想以这场大旱吸着百姓的血肉再让他魏家昌盛千百年!”
苏一眯着眼,樱桃亦是露出惊喜的神情,
王猛暗自在心里点头,苏一的手段果然络绎不绝,这些矛头一旦落实在魏家头上,
这粮他不捐,也得捐!
在苏一的策划下,三日后,几个精心培养的演员登场,
他们抬着几具饿死的孩童尸体,哭天抢地地围住魏家坞堡。
声泪俱下的控诉魏家为富不仁,见死不救,是旱魃的子民,不是大夏的子民!
偏生这些人围住的位置,又刚好在魏家坞堡的弓箭射程外,这让魏家想要远程结果了这些声音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