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远发现不知为何,那大蛇一族被灭的事情又开始旧事重提。
按照修仙界的特性,这种小事一般无人在意,他又用了些手段压下去,怎么看都不该再提。
除非有人故意。
他不是什么喜欢掺和八卦的人,但他瞧着这风向似乎在往玄天宗上拐。
不对劲。
顾怀远皱着眉头看着鸣玉门和流火宫各掌门送来的密信,甚至还有佛门那里送来隐晦的询问。
前者写着自家宗门那几个老骨头似乎在外头干些见不得光的坏事,后者送来了师妹的挂牌。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信天不信地的谢师叔会去给师妹在佛寺那里挂了个祈福牌。
现在,牌子裂开了。
顾怀远是不信这些的。
碎掉的挂牌被红纸仔细包裹着,静静躺在檀木打造的雕花木盒里。
顾怀远想,人到这个年纪,突然信了也是正常的。
也许他该再找师妹谈谈。
师妹一定会用“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看看他,再看看桌上的盒子。
确实可笑了。
顾怀远拿着一叠密信想了又想,拿着一叠纸准备去找宿师弟。
披星殿关门了。
被拒之门外的顾怀远:……
顾怀远把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清规峰上。
正巧狐狸崽子路过,拉着他的袖子仰着头看他,圆润的兽眼眨巴眨巴:“掌门大叔,师尊最近闭关了,师兄师姐说让我来你这里住。”
其实是师尊要他来的。
师尊的原话是“去干点师尊赔得起的坏事,好给你师伯找点事做”。
白焉没懂,但他听见了“给你师伯找点事做”。
本来想去药门挖土的白焉背着师尊收拾的小包裹蹲在掌门大叔的必经之路上,把面露忧愁的掌门大叔逮住了。
顾怀远看着抱着他的腰赖着不愿意下来的狐狸崽子无奈,伸手想摸他的耳朵,结果对方的狐狸耳朵往旁边撇,不让他摸。
白焉认真道:“师尊说,不能老是给人家摸耳朵。”
顾怀远:“那你师尊摸不摸。”
白焉:“师尊是师尊呀!”
顾怀远:……
一想起那些密信里说他们玄天宗养了个穷凶极恶的妖兽,说有人准备拿正道包庇妖物做文章,顾怀远就想冷笑。
他现在瞧着这“穷凶极恶的妖兽”,只想去把那几个老东西按在地上磕几下,把对方脑子里的水晃出来看看。
尊老爱幼,尊老爱幼,尊老爱幼。
顾怀远,不要虐待老人。
就算他们又菜又烦又非人类,活着浪费空气,也不能这么想。
顾怀远拖着腰上的狐狸崽子,命苦地回自己的住处。
走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单手捞起狐狸崽子:“白焉,你知不知道怎么联系你月寻师叔?”
狐狸崽子歪头:“月寻师叔是哪一个?”
顾怀远:“天天在峰上什么也不干和你抢师尊,还说你胖的那个。”
白焉:……
狐狸耳朵耷拉下来:“不认识。”
哼!他才不认识!
大坏蛋!
顾怀远扶额,摇了摇装死的“穷凶极恶的妖兽”:“你师尊有没有给你他的联系方式。”
白焉慢吞吞地扒着自家掌门的手臂,慢吞吞地想了想,慢吞吞地抖抖尾巴。
尾巴里掉出一块令牌来。
顾怀远还是那么了解自家师妹,
他敢打赌这小家伙抓着再晃几下,身上能掉出全宗的联系方式来,主打一个要死了哪个有空摇谁。
顾怀远捡起地上的牌子,摸了摸白焉的脑袋:“去你安峰主那里玩吧,晚上记得回来吃饭。”
打发走一看就是来给他捣乱的狐狸崽子,顾怀远揣着可以秒联系池月寻的令牌回屋。
他摩挲着令牌上温润的浮雕沉思片刻,往里头注入灵力。
灵力才注入进去,一个黑影就瞬移到他面前。
“阿姊找月寻?是要……”
话说一半,本笑意盈盈的池月寻看清楚了拿着令牌的人是谁。
刚刚还笑的春风和煦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
“哦,是大师兄啊。”
顾怀远对于他的变脸没有什么看法,若是不变脸他才要怀疑招过来的是什么东西。
他在意的是其他东西。
瞬移……
刚刚还在清理现场的池月寻对于自己被打乱行程一事极其不满,但碍于对方是阿姊都尊重几分的大师兄,只好不情不愿地伸腿把一旁的椅子踢过来坐下。
顾怀远看了眼他黑色衣摆上可疑的黑色血迹,默契地选择避而不谈。
“有人说我们玄天宗包庇妖兽。”
池月寻一顿,罕见地没有直接开口说“把名单发来我去暗杀”。
因为阿姊不同意,这几个蠢货他都没下手。
包庇妖兽。
呵,包庇妖兽。
他怎么不知道那是什么。
阿姊为了那个狐狸崽子不知道做了多少努力……
一想到那些人的嘴脸,池月寻就忍不住冒火,浅色的眼瞳一瞬间变得幽深。
全部杀光好了。
反正阿姊也不知道。
该死的,能不能扒了皮挂在墙上?
天天惦记别人宠物的毛皮,那他们的皮留着有什么用?
尸体喂野狗狗都不吃。
他说:“嗯。”
顾怀远对他平淡的反应起疑。
按理说,月寻师弟在他阿姊的事情不可能这么冷静。
“一部分人似乎在调查归月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