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面面相觑,看向皇后和三皇子秦启的目光,已不再是敬畏与顺从,而是充满了震惊、怀疑,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李晨郡那张与秦风如此肖似却又写满沧桑与悲苦的面孔,又看看身着太子朝服、神色从容站在大殿中央的秦风,心中无不掀起惊涛骇浪。
皇后那张曾经光彩照人的脸,此刻已然铁青得如同阴沉的乌云,双目圆睁,其中盛满了震惊、屈辱与无边的怒火。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棋局,竟然会毁在一个被她视为掌中玩物的假太子手中。她指着跪地哭诉的李晨郡,尖利的声音几乎破音,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歇斯底里:“一派胡言!你这疯子,竟敢当众污蔑本宫!本宫何时胁迫于你?你不过是个市井无赖,仗着几分相像,便敢在此胡言乱语,其心可诛!皇儿,还不快将这疯子拿下!”
三皇子秦启的脸色也青白交加,额角甚至渗出了冷汗。他竭力维持着往日的优雅与镇定,但那不断颤抖的指尖,和眼中掠过的慌乱,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他强作镇定地向前一步,声音虽努力保持高昂,却已掩饰不住其中的色厉内荏:“父皇,诸位大臣,此人定是受了太子秦风的蛊惑,妄图混淆视听,颠倒黑白!儿臣与母后一心为国,呕心沥血,绝无二心!这等泼脏水之举,简直是对皇室的莫大污蔑!请父皇明察,立刻将此妖言惑众之徒杖毙!”
秦启的目光阴鸷地扫过李晨郡,眼中杀意毕露。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亲手将这个背叛者撕成碎片。
他的辩驳看似义正言辞,但其苍白的脸色和急于否认的姿态,反而让人生疑。
然而,李晨郡的每一句血泪控诉,都带着一股令人无法反驳的绝望真实感。
他讲述小婉病重时的无助,吴家堂姐吴青莲的刻薄嘲讽,以及皇后如何将吴小姐和小婉当作人质,一步步将他推入深渊的细节。
那些具体的、饱含着父亲对女儿深沉爱意的悲切,让秦启和皇后的辩驳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同垂死挣扎。
他们的怒吼,在李晨郡的真情实感面前,显得如此虚伪与空洞。
群臣的窃窃私语声愈发响亮,继而化为阵阵低沉的哗然。
那些皇后和秦启的亲信们,如丧考妣,身形摇晃,冷汗如雨般浸湿了他们的官服。
他们纷纷低下头,试图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生怕被秦风那如同利剑般锐利的目光扫到。他们心中的恐惧已然达到了顶点,深知一旦李晨郡所言属实,他们将面临怎样的滔天大祸。
而那些平日里中立观望,或对皇后与秦启的跋扈行径早有不满的官员们,此刻眼中则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们悄悄抬眼打量着殿中的秦风,这位曾经被他们视为纨绔废物、不学无术的太子,如今却以如此冷静沉着的姿态,掌控着这惊天逆转的局面。
他们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敬畏,同时暗自庆幸自己并未完全倒向皇后一党。
一些老臣,如户部侍郎、刑部尚书等,他们回想起秦风此前在科举上的惊艳表现、在打造司的雷霆手段,以及对朝堂局势的精准判断,此刻才真正明白,这位太子,绝非池中之物。
徐振将军原本就对三皇子秦启和皇后心存芥蒂,此刻听着李晨郡的哭诉,更是眉头紧锁,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凝重与痛惜。
他清楚地记得,秦风在狩猎归来后,曾隐晦地提及过宫中可能有“假太子”之事,当时他虽有疑问,但并未深究。
如今,亲眼目睹这般“铁证”,再联想到皇后和秦启平日里跋扈的行径,他已然对李晨郡的话语深信不疑。
他看向皇后和秦启的眼神中,已然充满了凛冽的寒意,一股蓄势待发的怒气在他的胸腔中翻滚,他甚至隐约握紧了腰间的佩刀,只待秦风一声令下。
镇国公吴世勋这位朝中宿老,亦是面色沉重。他一生忠直,最是看不惯这些阴谋诡计。李晨郡的控诉,让他想起了许多宫廷秘闻,那些曾经被掩盖在华美锦衣下的肮脏龌龊。
他用一种几乎可以看穿人心的目光审视着皇后和秦启,眼中不仅有寒意,更有深深的失望。
他相信,秦风绝不会平白无故地带这样一个人来殿前,更不会上演一出如此荒诞的闹剧。
他看向秦风的目光中,充满了赞赏与敬意,这位太子殿下,竟能不动声色地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直至今日方才揭露,其心智之深沉,手段之高明,远超众人想象。
大殿中的气氛愈发凝重,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看不见的火药味。
皇后和秦启的亲信们,脸色煞白,双腿打颤,他们心中清楚,若李晨郡所言属实,那等待他们的将是灭顶之灾。而那些中立的官员们,则纷纷低头,不敢轻易表态,生怕卷入这场惊天风暴。
此时,在金銮殿外,姜虎和刘西霸的队伍,则在秦风的授意下,悄然无声地就位。
他们手中的兵器,在晨曦的微光下闪烁着寒光,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坚毅与忠诚。
姜虎的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殿门,耳朵微动,捕捉着殿内传出的每一个细微动静。
他看到徐振将军紧握的佩刀,看到了文武百官的表情,心中已然明了,此刻殿内正上演着惊心动魄的一幕。
而刘西霸则带着药铺的保镖打手们,更是在殿外周围布下天罗地网,将整个金銮殿区域围得水泄不通,确保秦启的任何党羽都无法逃脱,也无人能够前来支援。
他们如同一群蛰伏已久的猎豹,只待主人的一个眼神,便会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猎物。
秦风站在大殿中央,神色依旧镇定从容。他没有插话,也没有阻止李晨郡的控诉,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的目光深邃而平静,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知道,李晨郡的哭诉,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皇后和秦启的心理防线。
他们的谎言和伪装,此刻已然土崩瓦解。
他没有急于发难,因为他要让这真相像烈日般,彻彻底底地照亮每一个角落,让所有人都看清这对母子的丑恶嘴脸。
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真正的“图穷匕见”,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