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缓缓睁开眼，视线从模糊逐渐聚焦，就看到三个大男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松田阵平那双锐利的凫绿色眼睛、萩原研二带着笑意的紫灰色瞳孔、伊达航沉稳的深褐色眼眸——三双不同颜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病房里格外醒目，活像一组会发光的红绿灯。
\"......\"白木下意识抬起手，把被子往上拽了拽，喉结滚动着清了清嗓子：\"你们这样盯着我，好像是在给我守灵一样诶。\"
\"你这家伙！\"松田阵平额角暴起青筋，修长的手指毫不客气地弹在白木额头上，发出清脆的\"咚\"声：“嘴里能不能有点儿吉祥话？”
萩原和伊达航同时眯起眼睛，异口同声地拖长音调：\"西——拉——\"
白木立刻把被子猛地拉过头顶，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活像只受惊的白色毛毛虫。被子里传来闷闷的抗议声：“啊哈哈哈，我一定是没有睡醒，怎么会三个人同时蹲在我床边呢？啊哈哈哈。我再睡会儿。”
“出来，”松田扯了扯被角，语气不容拒绝：“这样不透气。”
“就不！”白木在被窝里蛄蛹了两下，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你们仨集体蹲在这里，必有大事。”
“逃避可耻哦，西拉酱~”萩原研二阴恻恻的说。
“但有用！”白木抓着被角。
伊达航开口：“为什么要逃避？白木，在你睡觉期间，我已经说服了萩原和松田。你现在是孤立无援、孤军奋战，不要再负隅顽抗了，老实交代。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白木把被子拉下来：“我说了你就信？”
“你说，我就信。”伊达航承诺。
“好吧，我其实是超级英雄，被派来拯救地球，阻止人类走向灭亡的。”
病房里陷入诡异的沉默。松田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萩原扶额叹气，只有伊达航依然面不改色：\"所以，控制电流就是你的超能力？\"
白木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没想到伊达航会直接点破早乙女案件那件事——在那样高强度的电流下存活，确实超出了常理。
“你不想说就由我来说。”伊达航看着白木的神色开始叙述：“我们一开始见面，其实那个幼儿园就是一个违法机构。是拐卖还是器官移植？”
伊达航看到白木神色，了然：“都不对？那看来是人体实验了。”
这个推测让他皱起眉头：“你能控制电流是实验的产物。”
白木低垂着眼帘没有说话。
“看来不全面。实验还有什么负面影响吗？”伊达航突然凑近白木，“超乎常人的消耗？能量守恒的话，你的移动速度或者耐力或者抗伤害的能力很强？所以你才能救下松田和萩原两次。”
白木抬起头，此时他才意识到伊达航当上班长并不是只靠出色的管理能力和亲和力，他年级第二的成绩也是丝毫不掺杂水分的硬技能。
“瞒着你...很生气吧？”白木把脸埋进枕头，声音闷闷的。
出乎意料的是，伊达航宽厚的手掌轻轻抚上他的后脑勺：“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
“才不是！”白木突然抬头，像只炸毛的猫，咬着牙：“我就是要排挤你！孤立你！谁让你说话不算数！”
伊达航却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做得好。”他的手指穿过白木的头发，“这样的能力确实应该保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看到白木乖乖的露出脸来，慈父之心溢于言表，顺手给白木掖了掖被子。
白木愣住了，任由伊达航帮他掖好被角。
但下一秒，伊达航转向松田和萩原时，眼神骤然锐利：\"现在，该说说你们四个人的小团体了。
“你们俩还有他们俩，是不是已经联系上了。”
萩原下意识要否认，却被伊达航打断：”公安接手得那么快，警视厅内部没有内应才怪。还有昨晚那场针对我的车祸——”他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扫视，“别把我当傻子。”
萩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与白木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得到白木微不可察的点头后，他深吸一口气：“其实...你也猜得差不多了。白木的事情，和他们俩工作的地方有关。”他瞥了眼正在给白木擦脸的松田，“我们也是最近才发现的。”
松田默不作声地拧干毛巾，动作轻柔地擦拭着白木的脸颊和脖颈。他的指尖偶尔擦过白木的皮肤，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温热的水珠顺着白木的锁骨滑落，消失在病号服的领口。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病房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四个人围在病床前，形成了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小世界。
听完全部叙述的伊达航在房间里走了几圈。他的眉头越来越紧，看向白木的神情也越来越焦虑。
“没事的，航...哥。”白木犹豫着改了称呼，“我没事。”
伊达航叹了口气：“你的伤是过去式了，我担心的是未来。”
白木耸肩：“能活一天，赚一天。”
松田却紧紧拉着白木的手，将人圈抱在怀里，以示不满。
“你们没有发现问题吗？”伊达航问，“西拉当年是被那个什么狗屁教授从楼顶推下去的。”
“他们为什么当时，我是说大火被扑灭后，不立马将人找回去？你身体里的芯片不是最近才被破坏的吗？”
萩原思考了一下：“也许，他们当年只是想要社会化训练白木。所以不急于把他找回去，等他们准备找回白木的时候，白木已经破坏了芯片？”
伊达航摇头，双手撑在病床两侧的护栏上，俯身凝视着白木的眼睛：\"不对。如果只是社会化训练，没必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从楼顶推下去？这更像是...某种测试。\"
白木的瞳孔微微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床单。松田立刻察觉到他的不安，手臂收紧了几分。
\"测试什么？\"萩原皱眉问道。
伊达航的目光在白木身上逡巡：“测试极限生存能力？”他突然伸手，轻轻将白木的袖子捋上去，露出本该布满疤痕却异常白皙的手臂皮肤。
病房里瞬间安静得可怕。白木的呼吸变得急促，监护仪上的心率曲线开始剧烈波动。
\"一场精心设计的实验。\"伊达航直起身，脸色阴沉，\"那不是你侥幸逃脱，而是在观察实验体在极端环境下的表现。大火、坠楼、社会融入...这些都是变量。\"
萩原的脸色变得煞白：\"所以这些年他们一直...\"
“在暗中观察。”伊达航接过话头，“直到白木已经进化到某个阶段，他们才准备找回实验体。这时白木才发现了芯片的存在。”
“不要再使用你的能力，藏好自己。”伊达航看向窗外，“他们既然知道你的存在，一定不会放弃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