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王寡妇和徐清的声音越来越近。
算了，先不管这个了。
“别说话。”
许甜甜边拉着人后退，边小声叮嘱着。
他见不得人？
陆骁气的眉毛倒立起来，脚却听话后撤。
“磨磨唧唧干嘛呢？”王寡妇推搡着徐清。
徐清一副扭捏小媳妇模样，站在原地不愿走。
他红着脸，憋出一句话。
“哪有这样的？咱们办席，却跑去别人家吃席？”
王寡妇掐腰，扯着嗓子喊：“那你倒当个男人，往外掏钱啊！”
徐清噎住。
王寡妇这几天明里暗里，都在暗示让他拿钱，买个肉菜，办个席面，可他唯一藏的那点钱票，缝在了枕套里，也被王旭带头的那几个男知青拿走了。
他现在身无分文。
只得装傻充愣，但徐清万万没想到，王寡妇居然干出这样的事！
直接不办席，去老村支书家吃席。
这算哪门子事？丢脸死了。
尤其是徐清心底还没放弃通过陆翠花这条门路走老支书的关系，拿到回城名额，就是这些天王寡妇烦他紧，他也怕陆翠花那个蠢货，一个性子起来，直接不嫁了，所以才没有去找陆翠花。
“我没有。”
“我也不去。”
徐清硬气着，但那声音却跟蚊子哼一样。
“你不去？”王寡妇拔高嗓子，“那老娘跟鬼结婚？”
“你必须去！”
“王婶，去哪儿啊？”
随着许甜甜身后到来的大队村民，闻到八卦味，直直越过藏在院墙后的许甜甜三人，围上去。
“呀，门咋锁起来了？是我记错了？今天不是王婶和徐知青办喜事？”
“不可能啊！那天，咱们都在，说的就是今天啊！”
徐清被大伙质问的，脸色发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寡妇独自拉扯半大儿子长大，什么闲话没听过，压根没啥不好意思，直言道：“是今天。”
“王兰！”
王兰是王寡妇本名，已经有好多人没喊过了。
她男人还在的时候，大伙喊那谁家媳妇，她男人死了，大家叫她王寡妇。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王寡妇愣了一下，但没一会儿，她眼瞪起来。
“徐清你个王八羔子！喊什么喊？没出息的孬种！你敢做，还不让人说了？”
这一听就是有故事的文案，立马把大家刚升起的八卦心点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王婶，你男人干啥了？”
“对啊，咱们都是一个队里，也不是外人，说说，咱们娘家人给你评评理。”
“这不是办喜事，我想着大家这些年都不容易，席面上一定不能亏待了大家。”
“王婶，你这是对的！咱们一个队的，我一看你就是个贤惠能干的好女人。”
啊呸！
之前，你还指着我鼻子，说我勾引你公公呢！
王寡妇心底骂道，面上却是皱着眉头。
“可惜，他奶奶的！”
感觉阻拦不住丢脸的徐清，脚步外移，准备开溜。
才挤出人群就听到身后说道：“徐清，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我肉都给县里老板定好了，他倒好，死活就是不肯掏钱办事，大家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情况，男人死的早，拉着个带把的，日子过得艰难，哪儿里有闲钱？”
“没办法，我只能厚着老脸，去吃老支书的席面。”
大伙才不管什么对错，他们就想吃肉，听闻这，忙道。
“王婶，这怎么舍得，大喜的日子，哪能不办席？”
“今个不行，咱明个办，这女人这一辈子不就图个这？你好好和徐清知青说说，这肉、这席面，还是得买的，得办的？”
王寡妇猛拍大腿，喊着冤枉。
“大伙，我不想吗？可徐清能一口气拿出来五十来块，就是掏不出买肉的钱，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咋办？”
五十多块钱啊！
这得多少肉？
大伙立马激动起来，‘你一嘴，我一嘴’热情道。
“王婶，你这事你做得对，我们都站你这边。”
“你男人呢？叫他出来，我们得和他好好说道说道。”
“咱虽然不是黄花大闺女，那也是好家人的本分的婆娘，哪容他这么轻贱？”
......
见目的达到，王寡妇嘴角微扬，手往身旁一伸，就想把徐清拽过来。
一拽落了个空。
王寡妇扭头看去，刚刚的位置哪儿还有徐清的人影？
大家也顺着王寡妇的动作，寻找着徐清的身影，这时，也不知道哪个眼尖的高喊一声。
“王寡妇，你男人在哪！”
瞬间，所有人的视线看过去。
这嗓子，声音不小，前面的徐清也听见了，快步走的他，立马跑起来。
见他跑，大伙急了，跟在后面边追边喊。
“王寡妇他男人，你别跑啊！”
倏地，一颗石子滚出来，跑急的徐清没注意到，摔了个狗吃屎。
他起身的功夫，大伙就把他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讨伐下来。
徐清压根没办法说“不”，只得应允“隔些天再办酒席。”
这下，大伙才放过他。
“哎呦，光顾着王寡妇男人了，倒忘记去老支书家了。”
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大伙立马动起来。
“快点，快点，一会儿就没肉吃了。”
王寡妇也馋，架着徐清就走。
徐清自觉没脸，甩开王寡妇。
“我不去。”
目的达成，王寡妇也懒得在徐清身上费心思，咒骂两句“晦气玩意”，就丢下徐清，准备走了。
她才走两步，就听见有人喊她。
“王姐姐。”
姐姐，她有那么年轻嘛？
许甜甜用两个字成功把王寡妇钓翘嘴，停下脚步。
“谁啊？”
许甜甜从两座院子的墙角走出来。
“姐姐，是我。”
“许甜甜！”徐清瞪大双眼，很快，他似想通什么，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刚刚是你对不对？”
许甜甜没搭理徐清，径直走向王寡妇。
徐清气不过，想去扯许甜甜，却被跟着出来的陆骁抓住胳膊咔嚓一声，卸了肩膀。
“啊啊啊！”
“陆骁，我要告诉大队长。”
咔嚓。
“我可没动你。”陆骁一脸无辜。
徐清喘着粗气，敢怒不敢言。
刺啦。
他屁股一凉，下意识偏头，却对上寒光的小刀。
抬头，是一张熟悉又邪恶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