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脚只被解开了一部分限制。
双手更是牢牢束死。
闭元针在固定设备的固定下根本没法用取巧的方法挤出来。
这一刻，被途明的分身丢在地上的古博今看起来就像一条被打断了全身骨头的狗，落魄又狼狈。
看着此刻在自己面前静静趴伏的古博今，途明一时竟然有些恍惚。
隐约记得，自己许多年前是见过他的。
那是当初去古家处理当时陆南的问题的时候，那时的古博今还是个孩子，拉着尚且懵懂无知的弟弟，穿着算不上破旧可也不像是彼时如日中天的古家子弟该穿的旧衣服。
那衣服被浆洗到泛白，在一众古家人里显得格格不入。
这似乎是某种宗族内部的霸凌。
但其中的因果内幕却并不简单。
古博今的父亲古继平曾在抗战里犯下了大错，其本人被彼时的族长也是其父亲的古为晟正了家法，妻儿皆降为旁系，逐出老宅。
后来古继平的同母兄长古继宗继任家主后，又将古继平的妻儿重新接回了老宅，虽然没法彻底推翻父亲的决定把弟弟一家抬回主脉，但起码回到老宅，也能让他们过的好一些。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弟弟犯下的错已经让弟弟用命来偿还代价了，没必要再把责罚蔓延到弟弟那不知情的妻儿身上。
那时的古继宗虽然继任族长，但他还太年轻，没法像他的父亲那样狠心，能如此坚决地舍去自己的血亲，不论因为何种原因。
但彼时的古继宗或许也不料到，因为自己这一时的善意，将古博今接回老宅的行为究竟会为后来的古家带来什么吧。
他静静地看着古博今。
回想起那个站在角落里，眼神漠然的少年。
或许，从那个时候，甚至更早之前，这个人就已经出问题了吧……
“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途明居高临下，看着狼狈的古博今。
听到声音的古博今艰难地给自己翻了个身，露出被途明的分身捏了个粉碎的下巴，眼神里的戏谑仿佛在说。
你让我怎么说话？
途明轻笑一声，从椅子上站起，绕着古博今转了一圈，期间不住用脚在他的身上踢踢踩踩，似乎是在观察什么。
古博今被途明这莫名其妙的行为搞的有些难堪。
毕竟现在的途明用着的是蛊童的身体，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小女孩。
而且还光着脚。
怎么说呢？
感觉怪微妙的。当然更多的还是羞耻和尴尬！！
可被捏碎了下巴的古博今没法发出抗议的声音，只能无力地用眼神谴责途明的羞辱行为。
但途明也不在乎古博今是个什么态度。
断脊犬，阶下囚，既然愿赌服输，那无论是什么屈辱，受着就是了。
而且，途明倒也确实不是在羞辱古博今。
他的确是对古博今这位南拳宗师的身体，好奇的紧啊。
常言道南拳北腿，南派武林，拳法流派众多，古博今以一人之力取得了南方拳派的集体认可，这可不是件简单事情。
所谓一僧打水，二僧挑水，三僧无水，南派武林拳法流派多了，流派之间矛盾冲突自然也会多起来。
能人恩怨纠缠的各大拳派共同认可他这个南拳宗师，那这个天资和实力可是得相当到位了。
可……
咔！
途明抬脚将古博今的一条腿直接踩断。
本还眼神放空装死狗的古博今忽地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痛嚎，但又很快平息，眼底甚至升起一抹轻松的意味。
途明眉头微挑，心道这小子怕不是个受虐狂？
心里念叨了两句，注意力又回到了古博今的腿上。
韧度尚可，强度有限，在他打折过腿的一流高手里，能排前十。
单论这份体魄，宗师这个名头确实不过分。
“我很好奇啊，一个自幼天资平平，少年时又缺少宗族门派支持的人，真的可以通过苦练，做到你这种地步吗？”
所谓穷文富武，要修习武艺，单凭着天资和刻苦是不够的。
可古博今因受父罪牵连，少年时便被迁出老宅降，还因父罪而备受族人排挤轻视，即使后来他伯父古继宗想法子把他们一家拉回了老宅，可除了能叫他们一家吃饱穿暖，一应待遇却是实在没法再给他们恢复的。
从当初他祖父能毫不犹豫将他一并罚出去就看得出，古博今的天赋并不算好，虽然古为晟素以为人清正刚直闻名江湖，但他终究还是古家的族长，为古家谋求更好的为了，培养更多的天才才是他作为族长的职责，如果那时的古博今展现出了他的天赋，他的祖父未必没办法将他们从古继平的腌臜事里择出来。
可古为晟没有，这就足以说明问题。
要么，古博今自幼心思深沉，在藏拙。
要么，就是这份天资，来路不正。
前者基本可以摘出去了，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说不通。
古博今受父牵连在其感炁之后，其父犯下大错之前，古博今就已经炼炁多年了，若真有真有这宗师根苗的天赋，没理由不展现出来谋求族里更多支持反而藏起来留待后用。
排除了前者，便只剩了后者。
若是不曾借双全手为灵感悟出拟脉夺生之法的话，只怕途明也不敢相信这世间异人的天资是可以洗练重塑的。
但，真正捏造出沈动的那一刻，他彻底明白了。
人，在炁的面前，究竟是何等的苍白而简陋。
只要不是涉及到性命双修一类的功法，途明分分钟能造出一个如古博今这样的拳宗根苗出来。
“所以……双全手，我说的没错吧？”
古博今眼睑微颤，稍稍向着途明偏折了一些视线。
途明索性在他头边站定，对视几眼后直接席地坐下。
“你不怕死，我看得出来。”
“而且你知道很多你不该知道的东西。”
“但你不会说的，即使用上什么手段你都不会将这些秘密讲出来，你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不是吗？”
咒术在古博今的元神之上缠绕，确保他不会因为任何手段被套出心里的那些秘密。
但这份防备对途明来说却基本是完全开放的。
因为参灵造性会将咒术连同元神一起碾成粉碎。
他抬手在古博今的眉心点了点。
“你在期待，期待我亲手将它打开。”
“啊，就像潘多拉的魔盒，惩戒人类过剩的求知欲。”
“所以，你觉得我会去做那个释放绝望的潘多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