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镇北侯府还有半里路时,冥渊突然抬手拦住三人。他指尖捏诀,周身萦绕起细碎的幽光,暗红眼眸狡黠地弯起:“你们别动,我去看看。”说着摸出一枚泛着珍珠光泽的丹药,仰头吞下。
刹那间,紫色光晕将他整个人包裹,光芒散尽时,眼前已站着位身姿绰约的女子。月白色广袖流仙裙绣着暗纹银线,乌黑长发高高挽起,额间点缀着一枚淡蓝色玉坠,衬得眉眼清冷如霜。她轻转手腕,鎏金护甲划过空气发出细微声响,开口时,御姐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此等候。”
楚昭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变化。帝洛川吹了声口哨,低笑:“这凤月婉扮相,倒是比那些世家小姐还像模像样。”林泽轩望着冥渊远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他向来胆大,但愿别惹出什么乱子。”
凤月婉立于镇北侯府朱漆大门前,广袖下的指尖轻叩鎏金门环,发出清越声响。厚重的门扉缓缓开启,守卫持刀上前,目光如炬地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她微微颔首,月白色裙摆扫过门槛,冷声道:“去叫你们主事的来,我是帝国摄政王派来的凤月婉,今日来看看你们府里的人都有哪些。”
守卫闻言脸色微变,却仍警惕道:“凤姑娘美名远扬,可这空口无凭......”话音未落,一道香风掠过,凤月婉已欺身近前,鎏金护甲擦着守卫耳畔划过,惊得他后退半步。“质疑摄政王的命令?”她眉梢微挑,眼尾冷意乍现,“还是说,镇北侯府想和皇室作对?”
正僵持间,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回廊传来:“凤姑娘大驾光临,老奴有失远迎。”白发苍苍的主事拄着檀木拐杖快步走来,目光在凤月婉身上扫过,却并未放松警惕,“只是事关侯府机密,老奴不得不谨慎。凤姑娘既是摄政王亲派,可有信物?”
凤月婉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广袖轻扬,一枚刻满繁复纹路的令牌赫然出现在掌心。令牌通体漆黑,边缘嵌着金丝,中央“摄政”二字在阳光下流转着神秘的光晕——正是帝洛川摄政王身份的专属令牌。主事瞳孔骤缩,那令牌上若隐若现的魔气波动,正是摄政王独有的气息。
“这下,你可信了?”凤月婉把玩着令牌,声音清冷如冰,“若再耽搁,耽误了要事,你这脑袋,可还保得住?”主事额间冷汗涔涔而下,忙不迭地弯腰行礼:“是老奴失察!凤姑娘里面请,老奴这就带您查看府中名册。”
凤月婉将令牌收入袖中,迈着优雅的步伐踏入侯府,裙裾扫过青石板的声响,在寂静的院落中格外清晰。
凤月婉指尖划过泛黄的名册,鎏金护甲在纸页上刮出细微声响。烛火摇曳间,密密麻麻的名字从眼前掠过,却始终不见\"楚瑶\"二字。她猛地合上名册,震得案上茶盏嗡嗡作响:\"听闻......半个月前你们在青楼收了一个叫楚瑶的女子,她人呢?\"
主事的脸瞬间血色尽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撞得青砖发出闷响。他颤抖着抬头,额间冷汗滴落在地:\"楚......楚姑娘怀孕后主子就嫌弃她,把她除名后在冷院里自生自灭......\"话音未落,凤月婉周身骤然腾起凛冽寒意,广袖扫过案几,笔墨纸砚轰然坠地。
\"带我去。\"她声音冷得仿佛淬了冰,鎏金护甲下隐约透出暗紫色纹路。主事连滚带爬起身,领着她穿过九曲回廊,空气中渐渐弥漫着腐叶与霉味。转过最后一道月洞门,断壁残垣间,几间破旧茅屋在风中摇摇欲坠,窗棂上的破纸被吹得哗哗作响。
凤月婉踏过满地碎瓦,目光扫过紧闭的屋门。门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凤月婉猛地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腐木气息裹挟着药味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昏暗,唯有墙角漏进一缕细弱的天光,照亮了蜷缩在草席上的女子。她身形瘦弱得如同风中枯叶,褪色的粗布衣裳松垮地挂在身上,可那张小巧的鹅蛋脸仍透着几分楚楚动人,苍白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未褪的稚气。
“姑娘?”凤月婉缓步上前,声音不自觉放柔。女子艰难地抬起头,漆黑的眼眸中闪过警惕与惶恐,想要起身却又因体力不支跌回原处。她才怀孕不到半个月,小腹尚未显形,可苍白的面色与虚浮的呼吸,都昭示着这副身子早已被折磨得摇摇欲坠。
凤月婉转身看向跟来的主事,鎏金护甲映着冷光:“我替摄政王之意,带走这位姑娘,有何意见吗?”话音落下的瞬间,周身威压骤然释放,地面的尘土都微微震颤。主事扑通一声再次跪倒,额头紧贴青砖:“只要摄政王喜欢,拿去就是!是老奴有眼无珠,没把人照顾好......”
“哼。”凤月婉冷哼一声,弯腰将楚瑶打横抱起。女子轻得几乎没有重量,靠在她怀中时,还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