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渊用灵力燃尽最后一丝血迹，随手将染血的纱布化为飞灰。他转身时，正对上楚昭紧绷如弦的目光，抬手虚按示意对方稍安：“接下来我来查看你妹的身体情况。”说着指尖凝出一缕微光，悬在楚瑶小腹上方缓缓游走，“术后需留意阴道流血、腹痛、发热等情况，若出现异常，即刻唤我。”
楚昭僵硬地点头，喉间滚出干涩的“好”字。林泽轩默默将熬好的补汤端到榻前，氤氲热气中，冥渊继续交代：“一到两周内不能有剧烈运动，伤口愈合前需静养。”他屈指弹飞药碗上的热气，目光扫过众人，“多吃富含蛋白质、维生素和矿物质的食物，像乌鸡汤、红枣粥最是滋补。”
“辛辣、刺激性食物一概禁食。”帝洛川突然开口，漆黑长袍扫过地面，伸手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若敢让她碰半点烈酒，我亲自把厨房烧了。”他将药碗递到楚昭手中时，刻意加重力道，似在警告。冥渊挑眉轻笑，从怀中掏出瓷瓶倒出几颗丹药：“每日一粒，可加速恢复。”
楚瑶在药力作用下仍未转醒，苍白的面容在锦被映衬下愈发柔弱。楚昭捧着药碗的手微微发抖，忽而红着眼眶低声道：“多谢......”话音未落，冥渊已转身推开雕花窗，夜风卷着桂花香涌进屋内，他望着夜色中隐约的侯府轮廓，指尖划过窗棂留下一道暗痕：“先养好她，剩下的账，不急。”
秋霜初降的第七日，夜幕裹挟着细雨敲打着窗棂。冥渊踏着满地水洼而来，玄色靴底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惊动了檐下铜铃。他未待通报便掀帘而入，袖中裹挟的凉意让屋内暖意都凝了一瞬。
楚瑶倚在绣着并蒂莲的软枕上，苍白面容已透出些许血色。见冥渊走近，她下意识攥紧锦被，腕间银镯轻响惊破寂静。“楚姑娘，该让我复查身体了。”冥渊半跪于榻前，指尖凝起淡紫色微光，却在触及她衣角时顿住，“若觉得不适，随时唤我停手。”
屏风外传来急促脚步声，楚昭攥着长剑破门而入，却被帝洛川拦住。帝洛川挑眉冷笑：“怎么？还怕他吃了你妹妹？”林泽轩默默将温热的手炉塞进楚瑶怀中，余光紧盯着冥渊动作。微光扫过小腹时，楚瑶突然轻颤，冥渊立刻收手：“可是疼了？”
“不碍事。”楚瑶咬唇摇头，腕间银镯因紧张撞出细碎声响。冥渊皱眉凝视灵力反馈的脉络，忽然从袖中取出银针：“子宫处仍有淤堵，需施针疏通。”针尖即将触及肌肤的刹那，楚昭猛地挣开帝洛川，却见冥渊已如蝴蝶穿花般将九根银针扎入穴位，动作快得只留下虚影。
“三日后再诊。”冥渊收回银针，掏出玉瓶倒出淡粉色药丸，“此药可化尽残留淤血。”他起身时瞥见楚昭紧绷的肩膀，忽而凑近低语：“若想报仇，养精蓄锐比冲动更有用。”
冥渊转身欲跨出门槛时，身后传来微弱却清晰的呼唤：“公子等一下。”他脚步一顿，暗红色眼眸闪过恍然——在这个将贞洁视作性命的世道，楚瑶需要的或许不止是身体的救治。
“是需要心理辅导吗？”冥渊挑眉询问，楚瑶苍白的脸颊泛起惊愕，旋即轻轻点头。帝洛川黑发如墨，闻言眯起靛蓝色的眼，抬手扯了扯林泽轩的衣袖。银发金瞳的林泽轩会意，掌心凝出结界笼罩房门，隔绝外界窥探。楚昭攥紧腰间短刃，三步一回头地退出房间，木门关闭的瞬间，屋内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冥渊拖过雕花檀木椅，在楚瑶榻前落座。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在墙面，与蜷缩在被褥间的纤细身影形成鲜明对比。“我现在是不是很脏？”楚瑶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什么，指尖死死抠着绣满并蒂莲的锦被，“所有人都说，失了清白的女子......”
“他们懂什么？”冥渊嗤笑一声，伸手按住她颤抖的手，暗红色眼眸泛起妖异的光，“被恶犬撕咬过的人，难道要怪自己不够干净？”他屈指弹灭三根烛火，屋内骤然暗下，只剩床头一盏琉璃灯朦胧发亮，“那些把贞洁当枷锁的蠢货，才该被钉在耻辱柱上。”
楚瑶猛地抬头，睫毛上还凝着未落下的泪珠。冥渊扯过一旁的毛毯，随意裹住她单薄的肩膀：“想哭就哭，想恨就恨。等你攒够力气，我帮你把镇北侯府砸个稀巴烂——干净不干净，轮不到别人来评判。”窗外秋风卷着枯叶扑打窗棂，屋内却渐渐响起压抑许久的啜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