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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霜记得特别清楚,那是个雨天的放学后,苏虞走到她座位旁,轻轻拽住她的袖口。

少女身上飘来衣液的清新香气,混着阴雨天特有的潮湿味道,萦绕在鼻尖。

“你能陪我去趟办公室吗?”

由于之前和许明生的事,同学们大多对宁为霜避而远之。

此刻对方忽然拽住她袖口的举动,让她指尖微微发僵。

“为什么找我?”她垂眼避开对方目光,校服布料在指尖绞出褶皱。

苏虞轻声道:“你胆子大。”

宁为霜指尖一顿,望着对方攥紧的校服下摆,喉间滚出疑问,“去办公室跟胆子大有关吗?”

“他在办公室……摸我。”

苏虞的声音发颤,像被雨淋湿的作业本,“上次说要单独讲题,把门反锁了……”

她忽然抓住宁为霜的手腕,指腹触到对方腕骨凸起的弧度,“你跟我一起去,他不敢。”

宁为霜系书包带的手忽然停住,目光凝在苏虞脖颈那道淡红指痕上,形状蜷曲如片被揉皱的枫叶,边缘还泛着皮下出血的青。

她想起上周值日生打扫时,曾听见苏虞跟同桌嘀咕,“以后再也不想进办公室讲题了。”

苏虞指尖正隔着校服布料发抖,像秋风里最后一片将坠的叶。

放学后,办公室只剩张顺德一人。

他蜷在转椅里对着电脑拖曳教案文件,鳄鱼纹皮鞋尖一下下磕着实木桌腿,冷白的屏幕光爬上松弛的脸颊,在法令纹里积成青灰的阴翳。

宁为霜立在办公室门口,胸腔里像闷着面受潮的鼓。

“磨磨蹭蹭干什么。”

张顺德头也不抬,肥腻的手掌已扯住闯入者的手腕,拇指碾过皮肤时挤出猥琐的笑,“这次学乖了,手比上周软和不少。”

“张老师,我替苏虞来拿卷子。”宁为霜垂着眼睑,指尖在袖口藏成拳。

办公椅转过来的声响里,那张皮肉松垮的脸在看清来人后猛地抽搐,却又迅速堆起油滑的笑纹:

“既然来了,就帮她听听错题。”

他肥厚的指腹碾过宁为霜手背上的血管,像条潮湿的软体动物在皮肤上游走:

“小姑娘手这么凉,得好好补补……”

宁为霜抄起靠墙的洗脸盆支架,生铁管带着冷水槽的潮气砸向那张油光满面的脸。

“咣当”巨响中,铁皮文件柜轰然歪斜,文件夹雪崩般砸在张顺德脚边。

他抬起的瞬间,支架尖端已陷进左侧肩胛骨,闷响混着杀猪般的嚎叫惊飞窗外灰雀,试卷上“面批”旁的笑脸红得刺目,像被戳破的脓疱。

“张老师这双手,是该剁了喂狗。”

支架磕在桌面震出裂纹,木屑扎进他手背上的老年斑。

男人蜷缩成虾米,后颈渗出的血顺着褶皱流进衣领,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露出瞳孔里碎玻璃般的恐惧。

校领导踹开办公室门时,苏虞正红着眼眶去掰宁为霜攥着支架的手指,铁锈色的血顺着生铁管滴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像开在校服袖口的璀璨的花。

最终,张顺德因强制猥亵罪被判五年,但校方通报仅称“因严重违反师德被开除”,苏虞把打人的事情认了下来,全校进行通报批评

最终张顺德因强制猥亵罪获刑五年,而校方通报仅称其“因严重违反师德被开除”。

苏虞主动揽下伤人一事,全校通报批评的白纸上,她的名字与“蓄意滋事”并列,像滴在清水中的墨,晕开再也洗不掉的污痕。

苏虞转学那天,在校门口拦住宁为霜,深秋的风掀起对方校服后摆,露出腕间未愈的擦伤,那是挥支架时磕在桌角的痕。

“其实第二下砸下去就后悔了。”

宁为霜从兜里摸出两颗水果糖,糖纸在风里发出清脆的响。

草莓味的塞进苏虞掌心,自己咬开橘子味的,甜得发苦的糖浆混着铁锈味漫上舌尖,“铁架子太沉,震得虎口发麻。”

苏虞忽然抱住她,校服纽扣硌着肋骨,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人安心。

“谢谢你让我知道,”她的声音闷在对方肩窝,“怕不是错,敢才是路。”

张顺德入狱后无人知晓内情,新来的老师却令众人厌恶至极,大家甚至合计着要把他赶走。

因为新来的老师把作息表精确到秒:早自习迟到1分钟罚站一节课,作业本边缘超出装订线0.5cm就重写,甚至要求女生马尾辫长度必须齐肩——短一毫就叫家长。

他发明“纠错连坐制”:一人错题超3道,全组罚抄公式20遍;值日生擦黑板留粉笔痕,全班陪练“无死角擦拭操”。

最绝的是月考后,他用红笔在平均分低于80的学生课桌上画叉,说“这是耻辱印记,直到下次进步才能擦掉”。

大家渐渐开始怀念张顺德,甚至将他被赶走的责任归咎于宁为霜。

那天陈亿翻墙进教室时,衬衫后领还沾着巷口打架时蹭的灰,他刚把书包甩上桌面,就听见前排男生阴阳怪气地嘀咕:

“宁为霜,你跟杀人犯混一起,说不定哪天也会变成杀人犯。”

“再说一遍?”

宁为霜站起来时,凳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男生梗着脖子要起身,却被陈亿踹翻的课桌压得踉跄。

清晨的阳光透过脏玻璃,在陈亿挥出的拳头上镀了层冷光,第一下砸在男生颧骨时,血珠溅在陈亿校服袖口的骷髅头涂鸦上,他踹人时露出的脚踝处,纹着半朵快褪色的玫瑰。

后来教导主任拖走浑身是血的男生时,陈亿正在用水龙头冲手上的血。

他校服第二颗纽扣崩了,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烫伤疤,形状像团烧焦的蒲公英。

宁为霜递去纸巾时,他指尖擦过她腕间的淤青,那是上次抢支架时苏虞攥出来的印子。

“谢了。”

陈亿把带血的纸巾团成球,扔进垃圾桶时偏了寸许,纸团滚到宁为霜脚边。

上课铃响时,他忽然从上衣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橘子味的糖纸在寂静的教室格外清脆。

糖块塞进她掌心时,指腹蹭过宁为霜掌纹里的墨迹,“别跟狗置气,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