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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被不知名布料遮盖,祈兰君头顶一块白布摔进一堆纸箱里。

不用动脑子想,计明珠那家伙给的绝对是致死量蕾丝公主裙。

身体瘫在箱子里,祈兰君撇着嘴拽下一层又一层的裙子,再看清那条熟悉的裙子时,狠狠翻了个白眼,“礼尚往来,以后不给她送一条白裙子简直对不起自己。”

把裙子收进背包最下面一格,祈兰君后知后觉闻到一股萦绕不散的干燥霉味。

就像是在烈日炎炎的沙漠里,眼前忽然裂开了属于千年木乃伊的泛黄绷带,背后隐藏着的,是尸体的味道。

没了玩笑的心情,祈兰君一边观察四周一边从纸箱堆里爬出来,眉头逐渐皱到一起。

这是一条只有一个出口的小巷子。

属于老城区的青色砖墙泛着无人打理的黑色,墙角岩壁上全是晒死的青苔,手一捻,便成了粉末簌簌往下掉,微弱的摩擦声在死一般安静的小巷子里清晰入耳。

略带不安地收回手指,用湿巾擦干净,祈兰君望向唯一的出口,看见了浅绿色的天空,感受到周围寥寥无几的生命力。

末世,有点危险的末世。

下了结论,祈兰君把湿巾丢进墙角的垃圾堆,抬起脚往外走。

迈步的瞬间,似有所感,祈兰君猛地抬头看,和一双带着好奇,如见食物般贪惏的眼睛对视。

对视三秒钟后,那双眼睛的主人迅速缩回屋内,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面青黑色的墙。

这里的人,不对劲。

没有多在意这个人,祈兰君再次往外走,靴子踩过路面发出的哒哒声,荡出一圈又一圈的回声。

出了狭长的巷子,这个城市的环境也并没有让人眼前一亮,依旧是死气沉沉。

街边的店铺十有五空,剩下的五个两个紧闭店门,一个仿佛被洗劫,最后剩下的两个店面,皆是开在极不起眼的角落里,店门或掩或闭,只有每隔一段时间有人出入,才能确信这是正常营业的店铺。

路上偶尔走过几个人,要么怀抱一堆纸扎用品,步履匆匆,一味埋头前进;要么不修边幅,眼下青黑,却在看见祈兰君时骤然有了饿虎扑食一般的光彩。

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剩下的一分只在祈兰君身上。

“妹妹,这位妹妹,你是新来的吧?”

不过刚出巷子口,站定观察情况,身侧忽然传来一道带着吞咽口水的猥琐男声。

见祈兰君看他,不退反进,张开两只手臂小跑过来,“好妹妹,你肯定是新来的吧?让哥哥来保护你。”

“哥哥这有好东西给你尝尝呢,嘿嘿。”

来人枯瘦驼背,两条长手臂就像是即将枯死的藤,头发干枯发灰,许久未曾打理,没掩盖住那双眼袋奇重的浑浊眼珠。

到处是都是可疑污渍的泛黄t恤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每片指甲里都藏着黑泥。

还没近身,祁兰君已经闻到那股属于纵欲过度的糜烂气息,让人作呕。

而零星几个路人,对这里发生的情况仿佛听不到一般,看也没看上一眼。

嗯,末世嘛,杀个人渣怎么了。

蓝色【绿蟒绳鞭】:形态降级,绳子形态捆绑状态强制三分钟不可挣脱,三分钟后每一次挣扎叠加2%力量。

虽然这个道具已经没有了作为鞭子的功能加成,但是只要是长条形的物品,她今天就能拿起来把这种色中饿鬼抽成旋风陀螺!

啪!啪!

在他靠近自身两米范围之内,祁兰君虚抓一把,握住凭空出现的鞭子,顺势扭腰,身体带动手臂,发狠劲连抽两鞭子,直接把人抽飞十米远,嘭一声掉在地上,脚上的鞋子东一只西一只。

极致的痛会让人失去语言能力,刚刚还满口黄腔的男人此刻倒在祁兰君十米之外,满脸扭曲痛苦之色,不停翻滚着试图止痛,俨然不知天地为何物。

有路上惊起的灰尘飞虫,四处乱飞,如无声的闹钟,叫醒了之前还无知无觉的路人。

大街上,肉眼可见的七八个路人纷纷停下脚步。

目光或惊愕或好奇,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有两三个人看她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恶意。

没由来的恶意。

因为痛快抽人而舒展的眉毛再次皱到一起,祁兰君看着那几个人,狠狠瞪了回去的同时,【精羽弓】连射三箭,擦着他们太阳穴过去,血痕清晰可见。

“滚。”

【精羽弓】并没有收起来,瞄准几人眉心,只要他们有任何异动,立刻诛杀。

鲜血刺激了所有人的神经,最有效的威胁是生死,在一瞬间,几人同时一震,回神后立刻慌乱转头,不发一言,重新开始闷头走路。

看着街上渐渐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白色纸钱盖在昏死过去的男人脸上,祁兰君收好【精羽弓】,闲庭信步靠近,居高临下确认生死。

还有一口气,内脏都被她抽碎了居然还有一口气。

看着他脸上的白色干净纸钱,祁兰君想起申上泽提到过的鬼神世界。

不过那个世界已经完全被鬼占领,连雨都是带着怨气的灰色,安乐岛上没有几个人愿意去冒险。

这里似乎并没有鬼,人虽然有些不正常,但是确实都是有意识的普通人。

还是让司琰出来确认一下。

这般想着,祁兰君正要拿出卡牌,远处的店铺里忽然响起一道刻意压低的浑厚女声。

“闺女!闺女!千万别碰他!”

疑惑回头,一个大娘缩在一家店铺门口,从敞开的一条缝里拼命向祁兰君招手,“不能碰,千万不能碰!”

看来是自己准备拿卡牌的动作误会了,祁兰君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半尸体”,用鞭子拂开纸钱,仔细看了几眼,没看明白为什么不能碰。

那大娘早在祁兰君继续动作的时候就耐不住性子,急哄哄小跑出来,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哎呦哎呦出声叫停。

直到走到祁兰君身边,干裂的皮肤下是有力的手掌,直接扯着她“不入眼”的白弱胳膊带离现场。

不明所以,见她没有恶意,祁兰君干脆等着她的行动,顺着她的力道站在她的背后。

嘭一声,大娘前脚放开祁兰君的手,后脚就跪在男人面前,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像一条抽芽的柳条般拜了下去。

这神一般的展开看愣了祁兰君,情不自禁后撤几步,疑惑中夹带了一丝微妙的慊弃,并不做声。

拜了整整七次,每一次,大娘的上半身都会贴紧地面。七次下来,原本整洁的衣物沾上厚厚一层灰。

这还不算完,大娘并没有起身,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黄色纸包,嘴里念着含糊不清的词,一边念一边绕着男人膝行,毫不慊弃地从两只眼皮,两只手掌心,心脏,两只脚掌心出各取了一滴血,存于纸包中。

“好了。”

大娘如释重负,将黄色纸包慎之又慎地收进怀里,手在里面掏了几下调整位置,这才想起身后的祁兰君,一拍大腿乐道:“放心放心,这下没事了!”

确实没事了,男人在被取到最后一滴血的时候,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