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枝一眼看穿叶云柔语气中的优越感。
用担忧、平易近人的语气,再‘不经意’透露出自己的优越,这是叶云柔的惯用手段了。
叶南枝挑眉:“你在春山小筑?”
她怎么听说春山小筑最近不对外营业,全力准备自己的生日,和叶云柔有什么关系?
叶云柔没听出叶南枝话中的异样,笑的更加娇羞:“是啊,没办法,谁让我的古琴曲子被官方推广了嘛,爸妈脸上有光,就给我订了春山小筑。”
她在故意刺激叶南枝。
那曲子分明是叶南枝的作品,偏偏叶家归功于叶云柔,叶南枝不生气吗?
叶云柔还在自说自话:“这次爸爸妈妈请了好多人,听说还要记者要采访我,承景哥哥他们都会来,对了,还有好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他们都在夸我呢。”
叶南枝徐徐看向她,忽然含笑:“哦,这么厉害。”
叶云柔越说越激动,炫耀的心思藏都藏不住。
“是啊姐姐,如果你能和我一起过生日就好了,我还能把前辈们介绍给你认识认识,他们很多都是音乐界。”
叶南枝微微挑眉。
一起过生日?
是指和前两年一样,她作为绿叶,去衬托叶云柔这朵鲜花是么?
她默默无闻的躲在角落里,看叶云柔如花蝴蝶一样全场游走。
秦婉说她们的生日在同一天,举办一场生日宴就行。
秦婉又说,不能对外公布叶云柔假千金的身份,所以就只能委屈委屈她。
于是,叶南枝的生日,没有自己的朋友,没有自己的蛋糕,所有热闹都不属于自己。
这就是她们从前‘一起过的生日’。
叶南枝轻轻眯起眼睛:“你在炫耀?”
叶云柔无辜:“姐姐,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只是关心你呀,我真的很想邀请你和我一起过生日。”看看我有多风光!
“好啊。”叶南枝漫不经心:“下周五,春山小筑见。”
说完,叶南枝头也不回地离开,留叶云柔一个人在原地。
等等……叶云柔回过味来。
叶南枝春山小筑见?
她不过就是客气一下,叶南枝怎么这么不要脸,竟然真的要来?!
……
离开A大后,叶南枝在校门口看见了宋鹤卿的车。
男人眸如深潭,慢悠悠问:“有人惹你不开心?”
叶南枝哼了声:“不是。”
宋鹤卿微微挑眉,明明因为叶云柔不开心,竟然还帮叶云柔隐瞒,小黑心莲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
下一刻,就听见叶南枝幽幽道:“叶云柔不算人。”
宋鹤卿:“……”
原来她说的‘不是’,不是指没人惹她,而是指叶云柔不是人。
嗯,这样才对。
宋鹤卿说起正事:“古墓那边遇到一点麻烦,开墓时遇到了机关,考古队员从前没见过这种机关,所以一时间停滞了。”
叶南枝轻轻重复:“机关……”
“叶三小姐去看看么,说不定有新的思路。”宋鹤卿虽然这么问,但手已经搭在方向盘上,准备起程了。
叶南枝摸了摸下巴,当年谁最擅长机关?这间墓室的主人又是谁呢。
到了考古现场,叶南枝见到入口周围都被围了起来,几个专家学者模样的人正在议论纷纷。
叶南枝看见恒温柜里有一只金碗,这只碗雕刻着雪莲纹样。
在尊卑分明的大衡朝,纯金器物只有帝王能使用,即使是太子和皇后,也不得使用全金的物品。
一只纯金碗在古墓里出土,再加上如此复杂危险的机关,几乎所有专家脑中都冒出了一个猜测——
这是一座帝王墓。
虽然安城往前推,并不是大衡朝的首都,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位帝王葬在这里,但是能有这样的陪葬品,至少这个人的身份,曾经是个帝王。
宋鹤卿轻轻俯身,炙热的呼吸吐在叶南枝耳边:“叶三小姐觉得呢?”
叶南枝看着那只碗,总觉得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她摇头:“虽说只有帝王才能使用纯金器皿,但在大衡朝有一个人是特殊的。”
宋鹤卿垂下眼睫:“谁?”
叶南枝轻轻扬眉:“玄宸太子。”
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自然看了大衡朝的历史。
那位与她并肩作战的、名扬天下的玄宸太子,竟然没有登上皇位,而是薨逝在了二十八岁这年。
他薨逝时还未登基,按理说该以太子之礼下葬,然而那位太子生前就已经与皇帝享受同规格的待遇,陪葬品若是有帝王规格,也不稀奇。
但是,玄宸太子会将自己葬在远离京城的安城吗?
这个问题,叶南枝暂时得不到解答。
宋鹤卿轻声:“史书对于玄宸太子的陵墓多有争议,但唯一可以认定的,就是太子本人重礼仪,不可能逾越,以帝礼下葬。”
叶南枝惊诧:“谁?谁重礼仪?”
宋鹤卿扫她一眼,眸色浅淡:“玄宸太子出身儒家,学习的也是儒家文化,自然尊师重道恪守规矩,世人对其评价也凛若渊岳、怀瑾握瑜,穆如清辉。”
叶南枝:“……?”
叶南枝失去了一段现代的记忆,也没有好好研究史书,所以她竟然不知道,后世人对玄宸太子的评价如此之高。
……这还是她认识的玄宸太子吗?
叶南枝表情一言难尽,宋鹤卿漫不经心:“上回叶三小姐见到年尚书的画像,也十分震惊,只不过千百年来史书上都是这么画的,难道叶三小姐还有其他见解?”
叶南枝没回答,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年尚书好好一个俊秀的美男子被画成那样,那太子殿下呢?
在后世人眼中,他长什么样?
叶南枝嘴角抽搐:“宋九爷可有玄宸太子的画像?”
她得好好看看她的青梅竹马现在的模样。
宋鹤卿漫不经心一挑眉:“这个……还真没有。”
“玄宸太子从未留下画像,对于其容貌,都是来自同僚与史书记载,传闻玄宸太子丰神俊朗玉树临风,是大衡朝第一美男子,比年尚书俊秀得多。”
叶南枝轻轻蹙眉。
奇怪。
她竟然在宋鹤卿口中,听出一种拉踩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