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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没多久便传遍了后宫。

柳月棠得知后,诧异不已:“如今已临近冬月,怎会有蛇出没?”

挽秋拧眉思忖:“或许是近日天气比较暖和的缘故,有些蛇还尚未冬眠。也有可能是……意外。”

“意外?”柳月棠缓声呢喃。

“你是说,有人要害苏姐姐?”

话音刚落,柳月棠便否认了这个想法。

当时萧衡也在身边,背后之人应该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去害苏姐姐,否则若是伤了萧衡如何是好。

况且,那背后之人怎知苏姐姐会去御花园,又如何能够算准时间预先布局,让蛇恰好咬到苏姐姐。

只有一种可能,那人必定是熟悉苏姐姐之人。

或者……

柳月棠想到这个念头,瞳孔猛地放大,定了定心神。

她怎么能如此去想苏姐姐。

她那般温婉贤淑之人,怎会用这等手段去得宠。

苏姐姐待她从始至终都如亲姐妹,自己竟还要疑心她。

“挽秋,本宫觉得自己,是否有些冷血了?”她抬头怔怔看向挽秋。

“娘娘,您为何如此说?”

柳月棠垂眸,黯然道:“本宫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未真正的相信过谁,依赖过谁。纵有人待本宫千般好、万般诚,本宫心底终存一隅疏离,难以全心信任。”

每每想到苏南卿难产那日,太后要剖腹取子,而自己却缄默无言,未挺身而出求情,柳月棠便心生愧疚。

挽秋缓缓蹲下去,抚着柳月棠的手柔声道:“娘娘,这是深宫,咱们多留个心眼总是不错的。”

“娘娘不总说,爱人不如爱己么?娘娘您并非无情,也并非自私,您是将自己排在了第一位,这样很好。奴婢喜欢这样的娘娘。”

挽秋虽同柳月棠只相处了短短两年,未曾同流筝一般陪她共过苦。

却也知,是因为她自幼离开双亲,没有得到父母的疼爱,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方才成了如今这般性子。

但是,这样的性子在宫里也好。

柳月棠听了挽秋的话,微微地点了一下头,抚着挽秋的手道:“你随我去看看苏姐姐吧。”

钟粹宫,玉芙殿。

皇后和明嫔,楚嫔,容嫔等人已到了。

苏南卿脸色苍白,昏迷不醒地躺在床榻上。

经刘太医和文太医诊治后,刘太医拱手道:“皇上放心,柔小主所中乃是赤链蛇之毒,此蛇乃微毒,不会危及性命。微臣方才施了针,苏小主再服几剂解毒汤药,静养些时日便可痊愈。”

萧衡目光落在苏南卿红肿的伤口上,眉头微皱:“既只是微毒,那为何柔美人昏迷不醒,脸色这般苍白?”

刘太医小心翼翼地道:“想来是因为柔美人素来身子羸弱,又受到了惊吓所致,稍后便会醒来。”

萧衡神色稍缓,招招手让太医退下:“下去配药方吧。”

皇后望着苏南卿苍白的脸,叹息道:“素日里瞧着柔美人这般胆小柔弱,却不曾想今日竟敢徒手抓蛇。”

“她是怕那蛇伤了朕。”萧衡颇为怜惜的望着苏南卿。

“柔美人对皇上情深意切,皇上可得好好嘉奖一番。”

“皇后说的对,”萧衡话音微顿:“便升柔美人为婕妤。”

言罢,他又吩咐何云峥将御花园上下严查一番,看是否还有不干净的东西。

若不是这蛇只是微毒,他甚至怀疑是否又是后宫哪位妃嫔的阴谋。

正说着话,柳月棠便来了。

她松开了搭在挽秋腕上的手,屈膝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鬓边的珍珠步摇轻轻晃动间,萧衡已抬手让她免礼。

“你有着身子,怎么过来了?”

柳月棠走到萧衡身边,望向苏南卿:“臣妾听闻苏姐姐被蛇咬了,便赶过来了。”

皇后连忙道:“熙妃放心,柔婕妤所中的是微毒,不会危及性命,养几日便好了。”

听得苏南卿已被封为了婕妤,柳月棠亦是为她高兴,黛眉微微舒展:“那便好。”

“皇上……”就在这时,苏南卿羽睫轻颤,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柔婕妤,你醒了。”皇后脸上微喜。

“婕妤?”她一脸茫然,疑惑地看向皇后和萧衡。

皇后和蔼一笑:“你救驾有功,皇上已经封你为婕妤了。”

苏南卿诧异的不知所措,摇头道:“护皇上是嫔妾的职责,这婕妤之位嫔妾受之有愧。”

说着,她便强撑着支起身子,掌心按在锦缎床褥上微微发颤。

萧衡连忙扶着她,“你不必推辞,这都是你应得的。”

苏南卿眸中浮起盈盈泪花,激动道:“臣妾多谢皇上、皇后娘娘恩典。”

说着,她便要起身行礼,却浑身一软往后仰去,幸好萧衡及时护住了她,将她揽在怀中。

“你余毒还未散去,不用多礼。”

苏南卿靠在萧衡怀中,余光落在宁嫔明嫔和楚嫔等人身上,见到她们极为难看的脸色,心头不由浮起一抹喜悦。

原来,被人嫉妒是这般感觉。

皇上也能在这样多妃嫔面前护着她,抱着她,给予她宠爱和怜惜。

收回目光时,她这才发现柳月棠竟站在萧衡身后。

“妹……熙妃娘娘,您怎么来了?”

柳月棠走到她身边,“听说你被蛇咬了,放心不下你便过来了。”

苏南卿离开萧衡的怀抱,动容地望着她:“娘娘怀着身孕还来看望臣妾,多谢娘娘挂心。”

两人执起手握了握。

皇后道:“好了,咱们也回宫吧,柔婕妤你好生休养,这几日便不必来未央宫请安了。”

苏南卿连忙颔首:“是,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嫔妾恭送各位娘娘。”

萧衡和声叮嘱了一番苏南卿,便也回了勤政殿批奏折。

待柳月棠回到邀月宫后,流筝神色凝重地走到柳月棠身前,压低了声音:“娘娘,阿梨方才传来消息,有人在查您,都打听到柳府去了。”

柳月棠端着青瓷茶盏的手骤然僵住,盏中的茶水顿时泛起细密涟漪。

她抬起暗色的眼眸:“何时开始的?”

流筝连忙道:“何时开始不知,阿梨只说她是位蒙面的女子,匿于柳府周围。昨日阿梨外出购置物品时,那人竟塞银子欲打探娘娘您在府中的事宜。阿梨只说她初入柳府为婢,对您之事一无所知。”

柳月棠眉头紧锁,重重磕下茶盏。

“看来,宫中的那些人坐不住了。”

“娘娘……您说,她们会不会打听到您和傅公子的事?”流筝十分忧心。

唯一能让人做文章之事,便是从前娘娘和傅知行的过往。

虽清清白白,可帝王如何能够容忍自己的妃嫔同其他男子曾有过婚约。

柳月棠眸中精光暗闪:“只怕她们已经查到了蛛丝马迹。”

“那怎么办啊,娘娘。”流筝焦急道。

柳月棠思忖片刻:“本宫只怕此事被有心人利用,添油加醋,届时,本宫浑身是嘴也难辩清白。”

“传消息给阿梨,让她帮我盯着柳月瑶的一举一动。”

流筝一怔,恍然道:“娘娘是怕,柳月瑶同那人合谋害娘娘您?”

柳月棠眼底隐着淬了冰的锋芒:“你觉得,柳月瑶落得如今的下场,她能让本宫好过么?”

“本宫不得不防着她。”

柳月棠此时觉得,自己还是心慈了一些,留了这么一个祸害。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知道有人查自己,便是有备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