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蝉鸣喧嚣刺耳,林小溪站在摊位前,看着面前寥寥无几的客人,心中满是苦涩。自上次厨艺比赛后,村里突然流传起\"林小溪做菜用妖术\"的谣言,原本热闹的摊位变得冷冷清清,就连一向支持她的张大娘也犹豫着说要\"再观望观望\"。
\"别担心,\"苏小小擦了擦汗,将新蒸的桂花糕摆上案板,\"我昨天听见王媒婆说,这些谣言是从李秀兰的绣坊传出来的。\"她压低声音,眼中带着怒意,\"她还跟人说,你每天半夜在灶台前做饭,用的食材都是跟山鬼换的。\"
林小溪捏紧手中的抹布,想起前日路过绣坊时,李秀兰倚在门框上冷笑的模样。她深吸一口气,转身从竹篮里拿出新鲜的野山菌:\"既然有人怀疑,那咱们就做给他们看。\"说着,她熟练地将菌菇切片,热油下锅,加入蒜末和辣椒,爆炒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这是新学的'辣子炒山菌',\"她将菜端给围观的村民,\"野山菌是刘铁柱今早猎鹿时采的,辣椒是王婶家种的,你们尝尝,是不是跟平时的味道一样?\"人群中有人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眼睛一亮:\"确实香!跟我在山上采的菌子一个味!\"
李秀兰的谣言渐渐平息,但林小溪能感觉到,对方的敌意并未消散。一日午后,她在后厨熬制糖霜,忽然听见前厅传来争吵声。冲出去时,只见李秀兰正指着她的点心,对客人说:\"这些糖霜看着白,指不定掺了什么东西!\"
\"李姑娘既然这么关心我的点心,\"林小溪走上前,语气平静,\"不如亲自看看我怎么做?\"她转身走向后厨,示意李秀兰跟上。案板上,雪白的糖霜细腻如沙,旁边摆着刚摘下的新鲜桂花。\"糖霜是用甘蔗汁熬的,\"她拿起桂花,\"香味来自这些花瓣,没有任何邪门的东西。\"
李秀兰盯着糖霜,眼神复杂。林小溪忽然想起她绣品上的莲花,轻声说:\"其实做菜和刺绣一样,都需要用心。你绣的莲花那么美,一定花了很多心思吧?\"这句话似乎触动了李秀兰,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当晚,林小溪在灶台前调试新菜,忽然听见窗外传来低低的抽泣声。她悄悄掀起窗帘,看见李秀兰蹲在墙角,手中紧紧攥着一块绣坏的帕子。月光下,帕子上的牡丹歪歪扭扭,显然是情绪不稳时的作品。
\"李姑娘?\"林小溪轻声唤道,李秀兰慌忙擦干眼泪,起身欲走。\"等等,\"林小溪追出去,递上一块刚烤好的玫瑰饼,\"尝尝吧,用的是你绣坊前的玫瑰花。\"李秀兰愣住了,指尖触到饼皮的温度,忽然想起白天在后厨闻到的桂花香。
\"其实我很羡慕你,\"林小溪望着星空,\"能绣出那么美的图案,是很了不起的本事。\"李秀兰低头咬了一口玫瑰饼,甜味混着花香在舌尖散开,竟比她想象中还要美味。她忽然想起村里的传言,想起林小溪面对质疑时的冷静,心中涌起一丝愧疚。
\"你的点心...确实不错。\"李秀兰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蚊子,\"但...但厨艺比赛那次,你肯定是用了巧劲!\"她梗着脖子说完,转身快步离开,裙角扫过路边的野菊。林小溪看着她的背影,忽然笑了——这一次,对方的敌意中似乎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三日后,林小溪在摊位前发现一束新鲜的芍药花,旁边放着一块绣着蝴蝶的帕子。苏小小拿起帕子,惊呼:\"这是李秀兰的手艺!\"林小溪摸着帕子上细腻的针脚,忽然明白,有些敌意正在悄悄转化。她将芍药插进陶罐,旁边的桂花糕上,似乎还残留着那日玫瑰饼的香气。
这一晚,林小溪在梦境中见到神秘老者,他望着盛开的芍药,意味深长地说:\"花开两朵,各有芬芳。\"她醒来时,看见窗台上的芍药在月光下轻轻摇曳,忽然想起李秀兰绣坏的牡丹。或许,真正的成长,不是打败对手,而是让对手看到你的光芒,同时也照亮她的世界。
李秀兰的绣坊依旧门庭若市,林小溪的摊位也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偶尔路过时,两人会默契地避开目光,却又在不经意间,互相留意着对方的动静。林小溪发现,李秀兰开始在绣品中加入食物元素,比如绣着包子的荷包;李秀兰则听说,林小溪新创的\"百花酥\",每一层酥皮都像她绣的花瓣一样精致。
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两个曾经针锋相对的女子,正在各自的领域里发光发热。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将彻底改变她们的关系——就像暴雨后的彩虹,虽然来得猝不及防,却终将绚烂夺目。
窗外,雷声隐隐,林小溪收拾着摊位,忽然看见李秀兰抱着绣绷冲进雨里。她来不及多想,抓起油纸伞追了出去。两人在村口的老槐树下避雨,绣绷上的花瓣被雨水晕开,竟像是一幅新的水墨画。林小溪掏出一块糖蒸酥酪,李秀兰犹豫着接过,雨幕中,她们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分享一块点心。
\"其实我...一直想超过你,\"李秀兰低声说,\"从小我就是才女,可你突然出现,所有人都在夸你做菜好。\"林小溪望着她被雨水打湿的睫毛,忽然想起自己穿越初期的迷茫:\"我也羡慕你,能有一手引以为傲的技艺。\"
雨声渐小,李秀兰忽然指着林小溪腰间的木雕灶台:\"这个...是王大牛刻的吧?他小时候总跟在你身后,像个小尾巴。\"两人相视而笑,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有些隔阂,正在这场意外的雨中悄然溶解。
当阳光重新洒在村里时,林小溪发现绣坊的门口多了个小柜子,里面摆着李秀兰绣的餐布,旁边放着林小溪的点心样品。王媒婆路过时,笑着说:\"这叫'买绣品送点心',你们俩这是要联手赚银子啊?\"林小溪与李秀兰对视一眼,没有否认——有些故事,或许从对抗开始,但终将走向共同的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