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的目光很坚定。
“门外已经被丧尸堵住了,我们一旦出去就是死——只能从窗户跳出去。”
“可是……妈妈……我们不能留下来吗?”说完,小叮当又沉默了。
这根本行不通。吃的不多,外面还有很多丧尸。
“砰,砰砰……”门外又是一通撞门的声响,一声声地仿佛撞击在三人的心口。
小叮当意识到,丧尸会随时闯进来。
她埋怨地看向邹月月,要不是堂姐为了吃东西故意尖叫,原本她们可以待久一点的。
小叮当决定,她再也不要跟堂姐玩了。
“听我说,这里已经不能待了。走廊外面那么多丧尸,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周周把一盒饼干拿了出来,“来,先吃点东西。”等下需要保持体力,得填填肚子。
饼干很快被分食干净。
邹月月舔了舔嘴唇,她还没吃够,但之前的教训告诉她,此时最好闭嘴。
“邹月月,你有两个选择——要么你吊在绳子的一头,我拉着绳子慢慢放你下去。要么和我一起,顺着绳子往下滑。”
邹月月纠结地皱起了眉,听起来都很危险,她两个都不想选。
周周仿佛看破了一切,“你要是选择留下,我可以给你留一些食物和水。”
不行,绝对不行!
邹月月可不想一个人留在这,离开婶婶,谁来保护她?
“我,我和你一起下去。”她下意识地拒绝一个人下去,万一遇到危险,可没人挡在她前面。
“妈妈,我要带上我的朋友。”
小叮当所说的的朋友自然是指多肉和小乌龟。
周周拿她没办法。
小乌龟小小一只直径不足5cm,多肉连盆也只有拳头大小。
反正也不占多少地方,她便一股脑塞进登山包里。
“我先警告你们,楼下的窗口不一定安全,等下你们无论如何都先别慌,尽量不要发出大的声音。”
说着,她把小叮当背在背上,背包挂在前胸,又取一截绳子在胸前背后绕了几圈固定,“走吧。”
忽略掉邹月月眼里的嫉恨,周周利落地翻出窗外,紧抓着绳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说不害怕,是假的。这种经历,周周也是头一遭。
可在孩子们面前,她不能露怯。
“咻”地一下,她往下滑去。
因为绳结的存在,下滑的时候并不顺畅,只能一段一段往下滑。
即使是这样,速度也很快。
一两分钟的工夫,就已经滑了总程的一半。
邹月月紧随其后。她刚刚见婶婶嗖一下不见了,又急又怕,根本没想那么多。
此时吊在半空中,热风拂面,她猛地清醒过来,后怕得脊背发凉。
“呲啦”一声,眼前的窗户被人从里面推开。紧跟着身体猛地往前一荡,是开门那人抓住了绳子。
周周三人都吓了一跳。
邹月月肩膀磕到墙上,吃痛之下害得她差点没抓稳。她知道下面出了状况,但她看不到。
周周和那人来了个四目相对,她闻到了熟悉的腐尸的臭味。
男人抱着一个婴儿,脸色算不上好,他的状态跟李阿姨异变之前很相似,不过周周没有发现他的伤口。
“救救……我……的……孩子……”声音一点点从喉咙里摩擦出来,含混不清。
背上被咬的伤口已经腐烂,他知道自己是没救了,孩子好不容易熬过高烧,却还有救。
他所剩不多的神智告诉他,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儿子的一线生机。
男人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他的样子吓得小叮当缩回了脖子。
周周避开他热切的目光,看向他臂中的孩子,七八个月大的样子,胖嘟嘟的睡得很是香甜。
不哭不闹,甚至不会哼唧一下。不像是睡着了,倒像是昏迷了。
“牛奶……里……掺了……安眠……药……”
这就说得通了。
孩子的状态看起来很健康,不像是遭遇过危险的样子。
本是爱哭的年纪,能安然活到现在,原来……
同样是父母,她理解这个父亲的心情,也同情这个孩子。
但孩子这么小,完全没有自理能力,现下这世界危机重重,她没法给别人的孩子做贴身保姆。
她不是圣母,圣母会害死她和她的小叮当。
虽然很是不忍,她还是拒绝道:
“对不起……我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上面还有一个……我实在没有能力再多带一个孩子……”
“而且,楼下也不一定安全……”
周周说话的时候,偷偷腾出一只手摸向胸前登山包的侧兜,那里藏了一把水果刀。
如果男人用强不松手,她不介意把他的手砍下来。
“救……救……他……”男人还在坚持。
周周眼神坚定,并没有动摇的意思。
两人默默对视着,僵持了约有一分钟。
周周好几次差点动手,但心底里又期待男人主动放弃。
渐渐地,男人眼中的热切消退,被木然和悲伤所代替。
“我很抱歉。”握刀的手松了紧,紧了松,周周的心在煎熬,这短短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但男人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她五味杂陈……
男人松开了绳子。
这出乎周周的意料,她握刀的手重新抓住了绳子,松了口气的同时,毫不耽搁下滑的动作。
有了经验,下滑的速度更快。
只约摸过了一分钟,周周三人便顺利地落到地上。
三人神思恍惚,都有些难以置信。邹月月双腿发软,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突然,高空中有什么东西直直地坠落,狠狠砸在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顿时血花四溅。
那一蓬血花在三米开外炸开,不少血液溅到了三人的脸上和身上。有一滴血液溅到了周周的眼睛里。
周周反应很快,在两个孩子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喝道:“闭上眼睛,别看。”
小叮当立刻把眼睛闭上。
她一直趴在妈妈的背上,几乎没看到什么。只听到一声撞击,然后额头沾了某些黏腻。
邹月月经历了种种,胆子大了些,她倒是想看,但婶婶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下意识地抹了一把侧脸上的东西,是血,再低头一看,身上也沾了不少。
浑身不由一颤,她猜到不好,前面可能发生了什么血腥事件。
对上婶婶冷厉的眼神,她交作业一样捂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