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不到火候啊……”曹掣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他咬了咬牙,心中暗想:“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周周的手。
就在这一瞬间,曹掣的灵魂顺着周周的手,像一股无形的电流,迅速涌入她的身体。
周周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定格了一瞬,随后她的表情逐渐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茫然。
她——或者说,此刻占据她身体的曹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脚,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终于……”曹掣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感受着这具新身体的轻盈与力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进入新身体后,曹掣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比在曹睿身体里轻松许多。
就好比两个人同乘一艘原本只能搭载一人的小船,虽然勉强能走,但少一个人总归轻快不少。
果不其然,周周的异能提升了许多,完全能够承载曹掣的灵魂。
只不过,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赛琳,还有一些残留的意识。
之前曹掣不让曹睿和邹明宇看出周周的破绽,就是为了让赛琳更加沉浸式地扮演周周。
这样有助于提升她的异能,承载更强大的意识,成为一个更完美的容器。
眨眼间,周周变成赛琳。
赛琳和奥利维耶一样,是个法国人,有着深邃的五官和修长的身材。
紧接着,赛琳又变了模样。
她身上的肌肉、骨骼一阵滚动,竟变成了和曹睿一模一样的模样。
曹掣对自己的新身体十分满意,正沉浸在喜悦之中。
突然,眼前光影一闪,曹掣本能想要躲避,奈何对方速度太快。
紧接着,一阵剧痛从脑海深处传来,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刺穿他的意识。
“不好,是精神力攻击!”他心中一惊。
就在他试图稳住心神时,耳边传来“啪”的一声轻响,一张符箓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曹掣低头一看,长长的符纸上画满了复杂的符文,隐隐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扯下来,可那符箓却像是活物一般,瞬间没入他的身体,消失得无影无踪。
“邹明宇!”曹掣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低吼,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他盯着对方脸上那抹刺眼的浅笑,突然暴起挥拳。
裹挟着劲风的拳头重重砸在邹明宇颧骨上,皮肉与骨骼碰撞的闷响在静夜中格外清晰。
血珠飞溅。
邹明宇踉跄着撞上树干,蜘蛛网状的裂纹在他身后绽开。
他竟不躲不避,任由半边脸凹陷下去,皲裂的皮肤像干涸河床般片片剥落。
可那双眼睛仍弯着,破碎的唇线勾成诡异弧度,仿佛挨揍的是别人。
“躲啊!你他妈倒是躲啊!”曹掣揪住他衣襟抵在树干上,手背青筋暴起。
邹明宇咳着血沫笑起来,“固魂符……咳……这个身体……永远属于你了!”
他气若游丝,开裂的喉管里挤出气音,“恭喜你……拥有……新的身体……”
曹掣的拳头紧握,想要再狠狠揍他一拳,但手臂却僵在半空中,怎么也挥不下去。
“混蛋!”他咬牙切齿,手指狠狠擦过额头,仿佛这样就能把那该死的符箓撕扯出来。
脑海中迅速闪过之前的种种细节,他终于明白了——邹明宇这老狐狸,根本就是早有预谋!
“你他妈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曹掣怒视着他,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快说,你给我贴了什么鬼东西!”
邹明宇刚要开口,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微微颤抖。
曹掣怒吼道:“快说!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四周被邹明宇布下的精神力屏障包裹,宛如一座无形的牢笼,外界对这里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邹明宇无法开口,只能通过精神力传音解释道:
“那张符箓是我从李道长那里求来的固魂符。对你来说,它既是滋养神魂的补药,也是限制行动的枷锁。”
“就这么简单?”曹掣满脸狐疑,眼神中透着不信任,“没别的了?”
“就这些——这是李道长的原话。”邹明宇的精神力波动再次传来,语气平静。
“好!好得很!”曹掣怒极反笑,笑声中满是讥讽,“合着你就这么算计我呢?全凭你一张嘴说,我能信吗?”
他没想到,邹明宇竟然敢赌这么大——难道就不怕真玩脱了,曹睿的身体彻底崩溃,连他也救不回来?
差一点,真的只差一点。
“要是……要是赛琳的身体被毁了怎么办?”曹掣皱眉问道。
邹明宇的眼神讳莫如深,声音清冷得如同寒夜的冰霜:
“我曾做过一个实验,把一条蝴蝶鱼的身体一分为二,再将另一条小丑鱼的灵魂注入其中一半。你猜猜,最后发生了什么?”
晨露顺着草尖滴落,在枯枝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曹掣瞪大了双眼,他甚至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如果把曹睿的身体一分为二……
半晌,他才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疯子!”
邹明宇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却没有辩解。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早已预料到曹掣的反应。
曹掣狠狠地唾弃自己:“我居然还当你是朋友!”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张力。
曹掣的怒火渐渐平息,理智重新占据了上风。
说实话,他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反而觉得自己的神魂与身体的联系更加紧密,也更加稳固了。
如果真像邹明宇说的那样,虽然解释得不清不楚,但他大致能猜到——邹明宇最大的目的,是不想让他再占据曹睿的身体。
那么,他唯一的损失是以后不能再随便更换身体了。
有些可惜,但并不是最坏的结果。
至少,邹明宇没有害他。
对此,他居然有种隐秘的欢喜。
这个认知像根刺扎在曹掣喉咙里。
他狠狠踢飞脚边的碎石,看着石块在空中划出抛物线。
远处传来晨鸟初啼,他却只想扯着嗓子吼两声。
\"妈的!\"拳头重重砸在树干上,震得树叶簌簌而落,\"真他妈不爽!\"
细微的呻吟声突然从身后传来——曹睿醒了!
下一秒,曹睿的瞳孔骤缩成针尖,他看到了什么?!
——皮肤像被泼了强酸的油画颜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卷曲剥落。
他试图抬起手臂,却发现指尖已露出森森白骨。
痛,浑身剧痛!
“我……怎么回事?”惊叫卡在他溃烂的喉管里,最后的画面是邹明宇白皙的手指。
“睡吧。”邹明宇轻打响指,玉竹般修长的手指带动周围空气微微律动。
曹睿的躯体像是被抽去了所有支撑,如同断线木偶般栽倒。
刹那间,强烈的翡翠色光晕从邹明宇周身澎湃涌出,眨眼间便将整个现场笼罩其中。
在这神秘光晕的包裹下,曹睿那原本溃烂、血肉模糊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仿佛时间在他身上倒流。
那些可怖的伤口,如同被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抚过,眨眼间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皮肤重新变得光滑细腻,泛着健康的光泽,甚至连他十几岁时留下的陈旧疤痕,也在悄然褪去。
邹明宇嘴角微微上扬,“总算搞定了。”
他的目光扫过一旁的曹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曹掣心中五味杂陈,既愤怒于邹明宇的算计,又不得不佩服他的步步为营。
邹明宇看了他一眼,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曹掣突然开口。
邹明宇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他,眼神中带着询问。
曹掣沉默片刻,最终只是摆了摆手,“算了,走吧。”
邹明宇才走出几步,背后又传来低低的声音,“我们还是朋友吗?”
邹明宇回望过去,点了点头,“当然!”
晨曦的光洒在他的背影上,拉出一道修长的影子,仿佛将他的身影融入了这片逐渐明亮的天际。
渐渐地,他的身影越来越淡,最终隐没在那片耀眼的光亮之中,消失不见。
曹掣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忍不住轻声嘟囔道:“真是个别扭的家伙,明明会瞬移,却偏偏要一步一步地走,哎……”
说着说着,他的笑声越来越大。
笑声里,有释怀,也有对这份友情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