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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未等瑞云嬷嬷说完,谨容轻轻摆了摆手,低声回应道:“走吧!”

话语虽轻,但其中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无奈。

曾经的她,以为凭借高贵的出身可以在后院独善其身,可卷入这无休止的后宅争斗之中,

历经种种谋算,她终究还是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后宅主母。

“王爷此刻身在何处?”谨容突然开口问道。

身旁的玉岫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道:“启禀福晋,王爷方才往前院去了。方才齐格格一路紧随其后,可始终不敢靠近,现下已经返回幽竹阁去了。”

听到这里,谨容冷笑一声:“本福晋早就料到她不过是个胆小如鼠之辈,只敢在背地里耍弄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罢了。”

一时间,周围众人皆噤若寒蝉,无人胆敢接上这句话茬儿。

当谨容来到前院,到胤禛的起居室时,只见苏培盛正站在门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地转来转去。

他一见到福晋带着众人前来,便如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急匆匆地迎上前去,口中喊道,

“福晋吉祥,您可算来了,快些进去劝劝王爷吧!”

谨容心中不禁大为诧异,她实在想不通这屋里到底发生了何事,竟能让一向稳重沉着的苏培盛如此惊慌失措。

要知道,苏培盛可是胤禛身边的贴身大太监,平日里处变不惊,如今这般模样实属罕见。

苏培盛轻轻地替瑾容推开房门,谨容小心翼翼地朝里望去。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屋内一片寂静,丝毫没有发脾气的迹象。

谨容满腹狐疑,但还是深吸一口气,独自走进了房间。

此刻,时间已临近戌时,按常理来说,屋内应该早已灯火通明。

但奇怪的是,这里竟然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光亮。

借助着屋外皑皑白雪反射进来的微弱光线,

谨容隐约能够看到,地毯上用金丝银线,精心绣制而成的猛虎下山图案栩栩如生。

在这片黑暗之中,谨容根本无法确定胤禛身在何处。

无奈之下,她只得缓缓向后退去,并轻声对门外守候的苏培盛说道:“点灯。”

听到这话,苏培盛赶忙满脸堆笑,将自己手中提着的宫灯恭恭敬敬地递到了谨容面前。

谨容深吸一口气后,提起那盏散发着黄色光芒的灯笼,缓缓走进屋内。

当她踏入房门的瞬间,脚下传来清脆的声响,低头一看,只见地毯上布满了破碎的瓷器。

她心中暗自庆幸自己之前没有贸然乱走,否则很可能已经踩到这些锋利的碎片受伤了。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这间屋子,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小心谨慎。

她尽量避开地上那些零碎的瓷片,踮起脚尖,一点一点地向里挪动脚步。

然而,尽管她已经如此小心翼翼,但始终没有看到人影。

“何事?”

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了瑾容一跳,她拍了拍胸脯,

向着发声的地方走去,提起灯笼仔细看了看,

只见坐塌上端正地坐着一个人影,谨容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试探性地轻声喊道:“王爷?”

片刻之后,传出一个沉闷的声音:“谁?”

谨容赶忙回答道:“是妾身,瑾容。”

紧接着,那个声音又问道:“何事?”

此刻的谨容,什么都不想了,只想着能够尽快离开这个黑漆漆的房间,

于是她不再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

“乌雅格格难产之事存有疑点,妾身暂时封锁了静澜居。无论怎样,乌雅格格都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还未等她说完,便传来胤禛低沉的回应声:“好!让高吴庸协助你查明此事,下去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般。

听到这话,谨容如蒙大赦,连忙应声道:“是!”

然后转过身,如兔子般飞奔而出,绝不多停留一秒。

谨容一路小跑着快要接近门口时,

“呵!”身后传来一声阴沉的笑声,让谨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只听“啪嗒”一声脆响,谨容使出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冲出去,飞起一脚猛地将门踹上。

谨容将手中提着的灯笼,用力扔向站在一旁的苏培盛怀里,并急切地说道:“苏公公,好生照顾王爷!”

说完,她迅速环顾四周,但却并没有看到高吴庸的身影。

于是,她眉头微皱,提高音量问道:“高公公现在何处?”

苏培盛完全没有预料到,福晋会如此之快地从房间里冲出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结结巴巴地应道:“王……王爷?”

谨容微微一笑,她自然明白苏培盛此刻的心思。

这家伙肯定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出来了,想要她进去安慰胤禛呢。

但谨容可不会如他所愿,只见她不慌不忙地理了理衣袖,继续追问道,

“苏公公,王爷方才吩咐,高公公协助本福晋调查乌雅格格之事。所以,高公公现在身在何处?”

苏培盛被堵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盏宫灯,然后将其塞到身后小太监的怀里,

接着用力地甩了甩手中的拂尘,仿佛要把心中的烦闷都一并甩掉似的。

“老高那家伙早就跑去查探情况了,等有了结果,他自然会去向福晋如实禀报的。这天色啊,可是越来越晚了,福晋您还是赶紧回去歇息吧!”

苏培盛一边说着,一边微微弯下腰,脸上堆满了笑容,毕恭毕敬地对着谨容行了个礼。

谨容连头都没有回一下,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就迈开脚步离去。

她可不想去安抚那个因为失去爱妾,而疯狂的男人,

只要能够达成自己此行的目的,就足够了。

像那种充当解语花,百般讨好的事情,可不是她的做派,

而且,她也根本没必要去迎合那个人。

苏培盛望着谨容渐行渐远,且毫无留恋之意的背影,气得直跺脚,嘴里还不停地小声嘟囔着,

“这一个个的,怎么就没一个靠得住的呢?”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内心的焦躁情绪,然后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罢了罢了,看来只能由咱家亲自出马了,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