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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修抬眼,瞧了瞧坐在上首,脸色难看到极点的的瑾容,随后将目光缓缓移向对面的槿汐,

论及资历,是宜修在前,槿汐正等着她先表态。

只见宜修微微蹙起眉头,抬起手来轻轻揉捏着自己的额角,似乎在缓解着头痛,她靠在椅子上轻声说道:

“此事还是交由乌苏妹妹全权管理吧,妾身这头疼之症尚未痊愈,况且四阿哥尚且年幼,还需要妾身多加照顾……”

听到此言,上首的胤禛沉吟片刻,心想宜修确实分身乏术,便开口说道:

“倒也无需你亲力亲为地操劳,由乌苏氏负责主理,你从旁提点便是。”

听闻让自己主理,还要有宜修从旁提点,槿汐连忙起身道:

“妾身资历浅薄,实在不足以担当如此重任,也难以令王府中人信服,还望王爷能够收回成命!”

瑾容冷眼看着胤禛当着她的面,便直接瓜分她作为主母的权利给妾室,

当真连半点儿情面都不肯给她留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愤怒。

只见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嗤笑,

胤禛转过头去,看着她一手抚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一手撑着椅子想要站起来,

一旁站着的玉珂见状,快步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扶住了瑾容,

待站稳之后,瑾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胤禛,开口说道:

“妾身有孕,不能久坐,身子有些不适,还望王爷见谅,妾身先行告退了。”

说罢,她没有再多看一眼胤禛的脸色,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径直离开了大厅。

在场的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地望着瑾容离去的背影,既敬佩她的大胆,又无一人敢出声阻拦,

随即,一个个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胤禛。

虽然夫妻不分大小,可这是皇家,像这样公然驳了王爷的颜面,实属罕见,

而此时的槿汐与宜修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又默契地移开目光,

紧接着,宜修也不揉自己的额角了,站起身来,同槿汐一起,屈膝向胤禛齐声开口:“请王爷收回成命!”

胤禛脸色阴沉,也知道如今这种情况,除非他明日便休妻,不然没人敢接下这事儿。

他终究还是没有发作,沉默片刻之后,冷冷地吐出几个字:“也罢!此事容后再议。”

说罢,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可以退下了。

众人不敢再有半分耽搁,纷纷躬身告退。

当槿汐一行回到舜华居后,关上门,屋内显得格外安静祥和,唯有几位贴身侍女在屋内,替槿汐更换掉外出穿过的衣裳。

白薇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一开口便直接问道:“侧福晋,您为何不接手管家之权呢?如此大好的机会!”

此时,赤芍正在专心致志地替槿汐拆解头上的头饰,听到白薇所言,她不禁惊讶得高呼出声:

“什么!管家权?白薇姐姐,难道说是王爷有意将管家权交给侧福晋吗?”

白薇微微颔首,”王爷让侧福晋和静澜居那边一起管府里的事儿,但是两位主子都拒了。“

回来就一直沉默不语的槿汐,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见状,赤芍立刻识趣地收住声音,手脚利落地加快速度,迅速为槿汐拆下满头珠翠,

接着,又拿起一把精致的紫檀篦梳,轻柔地替槿汐梳理着长发,

一下又一下,让槿汐整个人都慢慢放轻松起来,

槿汐始终保持缄默,像是不想回答那个问题,白薇也很知趣地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赤芍却忍不住频频向白薇挤眉弄眼,脸上满是好奇,

白薇假装没看到,默默地和紫苏一起收拾着槿汐换下来的衣物,

仔细叠放整齐,放在脏衣篮子里,等着洗衣房的粗实婆子来取。

赤芍替槿汐梳好头以后,槿汐这才缓缓睁开眼,开口道:

“如今还不是时候,此时接下了管家权,日后福晋一样能拿回去,如此一来一回的,岂不是白费了心力?再说,本侧福晋也不需这点权力锦上添花。且等着吧...”

剩下的话槿汐没说出口,她心里回想起上一世,今年皇上会废太子,然而到了明年,这太子之位便又会得以恢复。

即便如今拿了管家权,但只要太子一日未被彻底扳倒,那么福晋的地位就始终稳如泰山。

若真要对管家权伸手,那至少也得等到二次废太子之后,再采取行动。

乌苏氏打点了各个寺庙和道观,只要王府传唤哪个寺庙或者道观,那便会被替换成槿汐准备好的人,

那人会私底下先对胤禛说出槿汐身负凤命,只可惜,因为惠觉大师横插一脚而全盘皆乱了,

想到此处,槿汐叹了口气,心想痴心妄想果然没用,连施展阴谋诡计的机会都不给她。

”白薇,把那人送走吧!送得远远的!“

白薇愣住,随后默默屈膝应下。

女眷们离去之后,胤禛便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侧厅走去,

当他步入侧厅,惠觉正坐在桌旁用着膳,听到动静,抬眼瞧见胤禛走了进来,赶忙热情地招呼起来:

“快来快来!真没想到啊,王府里的厨子,连素斋都能做得如此美味可口,一点都不比寺里的差。”

说着,还忍不住又夹起一筷子菜送入口中。

胤禛冷峻的面容此刻也露出了一丝笑意,缓声道:“既然你这么喜欢,本王让人每天都给你送到潭柘寺去?如何?。”

惠觉一听,急忙放下手中的餐具,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阿弥陀佛,贫僧乃是出家之人,怎能贪图这口腹之欲?罪过罪过!”

念罢,他抬起头来,伸出手指着胤禛怪道:“你这家伙,莫不是故意要破坏老衲的道心?究竟安的是什么心呐?”

胤禛见状,无奈地摊开双手:“本王不过是一番好意而已,谁知道你这老秃驴居然不领情,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说罢,他自顾自地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惠觉继续大快朵颐。

不多时,惠觉将面前的食物一扫而光,站起身来走到软榻的另一边坐下,

紧接着,他端起案几上摆放着的一杯清茶,仰头一饮而尽,只听得“咕咚”一声,杯中的茶水便被喝得干干净净。

待下人们手脚麻利地将桌子收拾妥当后,惠觉这才缓缓开口道:

“行了,把你那小侧福晋的生辰八字拿来给老衲瞧瞧?”

胤禛从袖口中抽出一张纸,递了过去,一点也不意外对方会开口要槿汐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