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是怀疑那药根本就不是端娘娘下的,端娘娘既然能给额娘送来安胎药,就证明两人关系还不错,既如此,端娘娘的宫女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地记恨上额娘?”祝安看着年世兰幽幽说道,那双黑眸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我怀疑那药根本就是皇上下的,他既然能下药防着我有孕,打掉我腹中的孩子这种事也不是做不出来。”年世兰朱唇轻启,笑容中带着说不出来的悲凉与决绝。
“端妃,端妃,这个“端”字好啊,端庄稳重,又何尝不是皇上对她端了这碗安胎药的愧疚与补偿呢。”年世兰向祝安招招手,手掌不舍的在她脸上轻柔抚摸着,这么好这么优秀可心的女儿,竟因为她的亲生阿玛,差一点没能来到这个世界上。
“额娘,那就是说,是皇阿玛下了药差点把我打了下来!”祝安不可置信的吼了出来,前世弘历虽不是她的亲生阿玛,但是却在她犯下了一个又一个大错的时候放过了她。而自己的亲生阿玛却想在出生前要了自己的命。
真是可笑啊,真是讽刺啊。
她冷笑出声,眸子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自此她对胤禛彻底失望。在她心中,以后便只剩下额娘了。
“祝安,你别难过,额娘之所以告诉你,是想让你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及他对我们母子的心思。”年世兰揉了揉她的脸蛋,顿了顿接着说道,“此事还是先不要告诉你四哥,毕竟是他敬重的亲阿玛,额娘不能保证他会站在哪边。”
“娘娘,叶答应想要见见公主。”宫女在门外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句。
“请她进来。”年世兰整理了一下衣服,将那皱褶拍平了才对着窗户扬声说道。
宫女沉默了一下,“叶答应不进去,只是说要见公主一面。”
“额娘,我先出去一下,叶娘娘可能是为了今天的事情才想要见我的。”祝安尽量才挤出一个笑容,她安抚地摸了摸年世兰的手背打开门走了出去。
叶澜依看了看院子里一脸好奇的宫女,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转身向宫门口走去,祝安随即跟在她身后。
直到走到一处偏僻的转角处她才停了下来,转身面无表情地对着祝安说道,“你今日抱住团绒可曾发现什么?”
“没发现什么。”那猫像疯了一般在她怀中不断挣扎,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它抱住。不过可惜了一只那么漂亮的白猫,就这样无情地被断送了性命。
“我刚才将团绒埋在了宫里的一棵合欢树下,有合欢花陪着,想必它也是开心的。”叶澜依突然扯开了话题,淡漠的脸上多了一丝向往。
“嗯?”祝安不解,难道这叶答应叫自己出来便是为了说这个吗,她默默点头,“也许吧。”
叶澜依仿佛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她眯起眸子看向不远处那棵合欢树,“你是不是好奇我特意将你叫出来,却只和你说了这些?”
“团绒一向温和,今日却无端发了狂,我在它的毛发上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这香味在宴会上也曾出现过。不过具体是谁身上散发出来的我还不能确定,你离她们最近,可知道吗?”她勾了勾唇角,脸上却无半分笑意。
当时血腥味,饭菜瓜果味,脂粉味几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她哪里还能分辨出究竟是谁身上沾染了那股奇特的香味。祝安越想眉头皱的越深,连摇了好几下头,只恨自己没长了一只狗鼻子。
叶澜依突然将祝安的手拉到眼前看着,十只修剪的干干净净的指甲在太阳下面散发着莹白的光芒。她眸光闪了闪,“没事了,公主回去吧。”
????祝安头上浮现出几个问号,不知道她在搞什么名堂,她低头踢着路边的一个小石块开始往回走。
嘭地一声撞在一个人身上。“谁那么不长眼敢撞本公主!”祝安本就心事重重,如今心中的怒火倒是有了一个机会发泄出来。
“弘时?竟然是你,你不好好走路撞我干嘛。”祝安眼睛一瞪,凶巴巴地问道。小时候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她还牢牢记得,自然对弘时没个好脸色。
弘时一时紧张的说不出话来,“祝安,对不起,三哥不是有意的。”他低下头看着这个比他矮了一大截的小妹妹,脸上闪过一抹愧疚。
“你莫不是吃错了药吧,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突然向我道歉。”祝安狐疑地围着他转了几圈,愣是没看出什么异常来。
弘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敢直视祝安的眼睛,“之前三哥做了许多错事,这些日子我想了许多还是决定向你和四弟道个歉,希望你们能够原谅三哥。”
祝安伸出手打断了他的话,“别,我不接受你的道歉,至于四哥,你想要道歉的话便亲自给他去道,和我说算什么事?”
弘时早就意料到了她的反应,脸上带着一丝希望,看着祝安的背影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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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圆明园呆了那么些日子,还没好好看看六阿哥,将六阿哥抱过来给朕瞧瞧。”胤禛斜眼瞧着奶娘手中抱着的六阿哥,向奶娘招了招手。
齐月宾久病的面容带着几丝红润,她从奶娘手中接过六阿哥,小心翼翼抱到胤禛面前。六阿哥猛然看见一个陌生人,瘪着小嘴哭了起来,坐在最边边上的曹琴默听着那哭声心如刀绞,却又有些贪恋这哭声,从六阿哥出生后她还没见过几面。
“皇上,这六阿哥的嘴巴长得像极了曹贵人,小小的红红的。”齐月宾在旁边逗弄着,忍不住说了一句。
“端妃,你现在才是六阿哥的额娘,以后这话别说了。”宜修脸色沉了两分,用带着护甲的手指在六阿哥脸上摸了几下。
又尖又长的护甲在他脸上轻轻划过,曹琴默紧紧咬着下唇,不忍地闭上了眼睛。良久才睁开眼睛,阴毒的目光慢慢放到了齐月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