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处，龙藤-新城就在眼前，近得仿佛伸手就能摸到。
凤凰和韦俊轩站在他身后，脸上表情复杂，有犹豫，有挣扎，有担忧，还有不甘。
他们卧底多年，好不容易爬到社团双花红棍的位置，付出了太多。
恋人、兄弟、朋友的不理解，甚至反目成仇，父母家人也不能见，这种痛楚普通人难以体会。
正如秦枫所言，香江已经没有社团了，他们本来的任务也被龙藤完成了。
那这份功劳还作数吗？当初派他们去卧底的长官说得天花乱坠，承诺任务完成后至少给个督察位置。
但现在，任务不是他们完成的，他们再回警队，如果从警长做起，还不如当初老老实实待在黄麻地读书，毕业后当警员。
这么多年，凤凰和韦俊轩已经想通了，就算当初不去卧底，毕业后好好当警员，这些年未必不能混成督察。
卧底任务，不过是一份更好的简历。
“陈凤翔。”秦枫突然说道，“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娶了韩彬的女儿吧？”
凤凰愣了一会儿，说：“我们没领证结婚。”
秦枫接着说：“韩清璇，也就是Shirley，把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你。
结果呢？连像样的婚礼都没办，更别说登记了。
你这算什么？妥妥的渣男。”
秦枫冷笑一声，旁边的小犹太也用瞧不起的眼神瞄着凤凰。
凤凰觉得好羞愧，低下头。
没错，当年跟韩彬的女儿谈恋爱时，陈凤翔纯粹是为了快点打入和盛义的高层，搜集更多证据，完成任务。
可日子久了，他竟然慢慢喜欢上了韩清璇，最后干脆住到了一起。
感情这种东西，谁又能说得清呢？凤凰有时候甚至庆幸龙藤毁了和盛义，不然他真不知该如何选择，是在警队还是在家庭。
“你知道韩清璇怀孕了吗？”秦枫忽然问。
这一句话直接让凤凰慌了神。
他瞪大眼睛盯着秦枫：“真的？真有这事？”
从警校出来当卧底到现在，整整五年，他已经从二十二岁的小伙子变成二十七岁的中年人了。
突然间有个孩子，凤凰怎能不激动？
“千真万确，回家问问就知道了。”秦枫直视着他点点头，“韩彬那边还不知道呢。”
凤凰立刻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呆站在那里，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韦俊轩看到他这样，心里一阵酸楚。
同样是卧底，人家都有家有口了，自己却还是单身狗一条。
这时，秦枫没理凤凰，转头对韦俊轩说：
“程天和许修平，他们可是你多年的好友。”
“程天，出生在新界的普通家庭，现在是Nb的督察。”
“许修平，许家的少爷，家里资产过亿，是唯一的继承人，现在也是Nb的一名警员。”
“你怎么想的？”
“我……”
韦俊轩听了这话，心里堵得慌，差点脱口而出。
秦枫虽然没明说他的事，但这些话比直接戳他痛处还要让他难受。
三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一个有权有势，一个富可敌国，还有钱又有地位。
再看看自己，混得稀巴烂，若不是有龙藤，说不定早就在某个小巷里被砍死了。
至于他所在的利群，不过是个不上台面的小社团，在香江众多社团里根本排不上号。
这样一比，韦俊轩觉得自己这些年简直是白活了。
“对了。”
“两个月前，你的好兄弟接到一个任务，查利群背后的大金主。”
“至于原因嘛，你应该懂的。”
秦枫似笑非笑地说。
韦俊轩心里突然一紧，马上意识到利群为何发展这么快——他们接下了粉档的生意，几乎与和胜义分掉了东星的市场。
程天要是对利群没兴趣，那才真有问题呢。
“若不是前几天那事，你现在估计已经跟好兄弟们翻脸了。”秦枫的话让韦俊轩脸色很难看。
卧底最怕的就是跟朋友闹掰。
“你最近认识了个美女，叫汪紫琪，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好，是不是挺招人喜欢？”秦枫笑着问，还打量了韦俊轩一番。
这女的是新一代的毒后，优秀得不得了。
“？？？”韦俊轩惊讶地看着秦枫，没想到自己的私生活都被查得明明白白，还被拿来开玩笑。
他更搞不懂这事跟利群有什么关系。
“这女的确实不错，但你得小心点，别惹上麻烦。”秦枫提醒道。
龙藤大厦顶层，办公室里空荡荡的。
窗外夜色渐深，元朗的灯光映在两人身上，像是一对璧人。
秦枫身后站着两个年轻人，一个笑得合不拢嘴，一个愁眉苦脸。
“董事长，您这样……”小犹太看着他们俩，眼神里有些心疼。
“没关系，真金不怕火炼。”秦枫笑着说，心里还挺得意。
他故意说些话来试探凤凰和韦俊轩。
不过时间差不多了，他也不打算再玩了。
脚步声响起，秦枫坐下，敲了敲桌子。
韦俊轩和凤凰这才反应过来，一起看向他。
“先说你吧。”秦枫指着凤凰说，“韩彬虽然厉害，对你却很好。
至于他女儿，你也清楚。”
凤凰先是摇头，然后点点头。
韩彬确实对他很照顾，甚至想让他娶自己的女儿韩清璇。
“男人要有担当，不管你立场如何，该承担的责任就得承担。
我要你娶韩清璇，办场盛大的婚礼，请沈青云他们来。
行不行？”
凤凰一脸为难，不知怎么回答。
“好，我知道了，你同意了。”秦枫直接打断他，拍板决定了。
接着秦枫转向韦俊轩，“你还喜欢赵盈盈吗？”
韦俊轩犹豫着没说话。
“赵盈盈这么多年没交男朋友，你的好友许修平也喜欢她。
你要是男人，就去向她求婚，别让我瞧不起你！”秦枫冷冷地说。
“我……愿意试试。”韦俊轩咬咬牙，认真答应了。
秦枫笑了笑，挥手示意，小犹太就把两个文件袋放到凤凰和韦俊轩面前。
他们打开一看，袋子里装着两串钥匙。
“给你们一人一辆顶配的麒麟SUV，还有一套流浮山占地200平米的别墅。
这是我的私人新婚礼物，记得到时候给我喝喜酒。”
凤凰和韦俊轩手里拿着文件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那辆顶配麒麟SUV价值百万，龙藤汽车才刚上市，供不应求，能开这种车的基本都是区域总监级别的高管。
至于流浮山的别墅，更是龙藤的高端项目，只有总部高层或子公司总经理才能住，安全级别跟港督府差不多。
秦枫的这份厚礼让凤凰和韦俊轩感动极了。
“我知道你们心里有顾虑。”秦枫看着他们犹豫的样子接着说，“关于你们是卧底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他告诉他们：“龙藤内部有不少人都曾是警队卧底。
像西港区域总监覃欢喜、中环主管徐天堂、西环主管乐少锋，他们都是例子。”
他保证：“你们不必担心龙藤会不公平对待你们，这点我可以董事长的身份担保。”
他又提到：“我和李洛夫谈过，你们可以回警队，我们会为你们办表彰会，回来直接升为督察。”
或者，“你们也可以先回去，再辞职加入龙藤。”
总之，这事全凭他们自己决定。
话音刚落，凤凰和韦俊轩异口同声道：“我们选加入龙藤。”
废话！问题解决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督察的工资一年就几十万，社会地位虽高点，但哪比得上龙藤主管的待遇？
昨天一战，龙藤的气势已经盖过了警队，现在警队的岗位远远不如龙藤的职位受欢迎。
再说，龙藤主管一年光工资就有三百万，分红加起来快到千万，还有豪车别墅随便挑。
除非凤凰和韦俊轩疯了，不然绝不会选择回去当督察。
“行，既然定了，就去办吧。”秦枫摆摆手，显得有点不耐烦。
“是。”
随后，在小犹太的带领下，凤凰和韦俊轩去办入职手续。
警队那边的事，由龙藤安保总经理沈青云陪着他们去解决。
与此同时，在香江太平山。
这片能看到整个香江的地方聚集了不少大人物。
那些华人富豪千方百计也要住在半山。
霍宅客厅挤满了人，除了霍先生，还有包船王、庄世平、郭秉湘、李兆基、郑裕彤这些顶级富豪。
大家坐在一起，笑容满面，看得出来都很开心。
“各位对今天的事怎么看？”
霍先生作为主人先开了腔：“厉害，年轻人真叫人服气。”
“后生可畏，一代比一代强，看看秦枫，我都有点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白活了。”包船王第一个感叹道。
这下子引得满堂大笑。
包船王虽然是在场除了庄世平之外年纪最长的，但大家最佩服的还是他。
当年是他率先向鹰酱资本发起挑战，拿下了九龙仓，又把会德丰这样的大财团给打败了，给华人资本长了脸。
就连李家诚，也是靠他赚到了第一桶金——要不是他以高价卖掉了九龙仓的股份，长江实业根本没机会去收购和记黄埔。
所以，如果有人说包船王这些年是白活了，那其他人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所以大家听了都忍不住笑了。
“玉刚说得没错。”有人随声附和。
“去年有个人跟我提起，说有个内地来的家伙开了一家公司，占了和记黄埔的便宜。
当时我没太在意，现在想想，真是我的错觉。”年纪最长的庄世平感慨道。
虽然庄世平是白手起家创立了南洋商业银行和南通银行，但他对秦枫和龙藤的崛起还是相当认可的。
在那个商业帝国的时代，香江的商业虽然发展快，但也乱得很。
从内地过来的人别说成功了，就连生存下去都很艰难。
因此，“大圈仔”、“大圈帮”这样的词才流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