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站在驻地门口，肩上披着沾了一点血的斗篷，脚下是刚刚踏平的泥泞小道，靴底沾着没干透的水迹。
空气里还残留着战火未散的焦躁，偏偏那一道苍白斜阳从阴云缝隙中斜斜坠下，把天地照得像刚喝醉了一样，光怪陆离。
苏映雪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轻声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她声音轻柔，却有一种令人安心镇定的力量，像抚过焦土的清泉。
林羽闻声停住脚步，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片刻，然后回头，目光如利刃，斩断一切惶惑。
“无论前方有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这一刻，落日仿佛也定格在他眼底。
苏映雪的眼眶倏地泛红，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转身随他一同回到驻地。
青崖盟营地虽为临时搭建，但棚帐扎得极牢，每条绳结都是由在战火中存活下来的人亲手打的，像是勒在他们命脉上的防线。
不远处，几个小兵正围成一圈，拌着干粮小口吃饭，眼神里透着劫后余生的木然。
林羽跨进指挥帐的时候，霍烈和玉无双已经到了。
霍烈身披短甲，气势沉稳得像一座山，而玉无双像一道影子，一身夜行衣，嘴角带着点嘲讽的笑，盘腿坐在兵图旁。
“盟主。”霍烈轻轻作揖行礼，率先开口，“这些日子，周边三个村落都出现了不少可疑人员，一个个来无影去无踪，眼线查不到任何底细。”
他语气沉重如铁，眉头紧皱，“我怀疑，是那幕后之人开始发力了。”
“不是怀疑，”玉无双接过话茬，神情透着几分杀气，“我悄悄混进过他们的据点，他们已经开始调兵，人数虽不算多，但训练极其有序。而且——”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格外阴沉，“他们提到了‘青崖’，说我们是下一步目标。”
林羽眯了眯眼，轻抚着兵图边缘，指尖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节奏如雨中滴答的鼓点。
“看来太虚天书只是他们的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借这乱世重整武林。”他慢慢点头，眼神不再犹豫，“我们得守住这里。”
霍烈闻言，眉毛一扬：“你要打防御战？”
“不仅是防御。”林羽转头看向玉无双，“你曾学过对方的战阵调度，我需要你带一队人，专门进行夜间巡逻侦查，一旦发现他们的行踪，立刻反馈，不许轻举妄动。”
玉无双挑了挑眉，露出一个风情万种却带着刀锋的笑容：“这种脏活我熟，放心。”
“霍烈，你负责整顿驻地防线，内三层、外五道，护盾、伏弩、陷阱一个都不能少，半步都不容有失。”
“属下明白。”霍烈沉声应道，将一柄指挥令插入腰后，“今晚之前就能布置好。”
“另外。”林羽一转头，望向门外快步走来的苏映雪，声音放缓：“我们有可能要应对大量伤员，你准备好足够的药材了吗？”
苏映雪点头，发丝随动作轻轻晃动：“药箱我已经整理好，另外还调配了一种应急止血丹，数量够一个小队随身携带。”
“很好，”林羽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定感，“这次，咱们不靠天，不靠命，只靠人。”
众人皆沉默，帐内只听得见外头风卷破叶的声响，仿佛暴雨前的预警。
夜幕如期降临。
天边像被墨染泡过，黑得发蓝；营地里却烛火点点，映得兵刃生冷，阴影拉得愈发深沉漫长。
林羽独自走上营中最高的岗塔。
站在高处俯瞰四野，他望着远处密林缥缈的天际线，敌人的方向似有乌云翻滚。
风灌进他的衣袖，扑得猎猎作响，像什么在轻声低语，又像将风云猛地吹醒。
他的眼中没有慌乱，没有愤怒，只有深不见底的思索与即将燃起的战意。
脑海中的“秘籍兑换系统”早已被唤醒。
林羽长舒了一口气，声音低哑：“该补充一招压箱底的绝技了……”
系统的界面悄然浮现在脑海中，一行行一列列的武学秘籍如星辰般闪烁：
【兑换目标：赤魂神剑？九玄动天步？】
【代价：两成修为、两件天材地宝，江湖波动 +3】
他盯着“九玄动天步”那一栏，嘴角缓缓扬起，带着一丝试探命运的疯狂，仿佛少年时掷骰子那一瞬的悸动，又像一柄藏锋十年的刀，终于要出鞘。
林羽抬起右手，准备点击——
忽然，浓重的脚步声急促而至，从楼梯下方急急传来。
他猛然转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泥土的腥气和人肉的焦躁，像一柄铁锤，狠狠砸在林羽的心头。
“盟主！不好了！”来人是个年轻弟子，脸上糊着锅底灰，嗓子都劈了，“外面……外面来了一群不知道是哪儿冒出来的孙子，正他娘的往我们这儿冲呢！”
林羽的眉头瞬间拧成了麻花，像是被人抽走了脊梁骨，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
决战，比他预想的来得更快！
“人数？装备？旗号？”他强压下心头的躁动，声音低沉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黑压压一片，看不清！装备……看着像是各门各派的杂烩，旗号……没他娘的旗号！”那弟子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被吓得不轻，“但……但他们杀气腾腾，眼睛都红了，跟疯狗一样！”
疯狗？
林羽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来，幕后那只老狐狸，终于按捺不住，要露出獠牙了。
“秘籍兑换系统”的界面依旧悬浮在脑海中，赤魂神剑，九玄动天步，每一个都像在发出无声的催促。
但此刻，他却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躁动，扭头看向那名弟子，眼中精光爆射，仿佛两柄出鞘的利剑。
“传我命令……”林羽顿了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所有人，抄家伙，准备迎客！今天，就让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知道，青崖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撒野的地方！”
“是！”那弟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下岗塔。
林羽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又抬头看向远处那片翻滚的乌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系统，先等等……”他低声喃喃，眼神如同寒冬腊月的冰碴，能冻死个人，“看来，得先送他们一份大礼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