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老婆……”赵坚城半跪在尸山血海中央，雷罡早已黯淡，军刀断成两截。
他的腹部被橙珠丧尸的骨刺贯穿，鲜血顺着漆黑的骨棱滴落，却在落地前被周身残余的电流蒸成血雾。
“雨后不用等我回家，再开饭了……”他咳出一口内脏碎片，染血的嘴角却扯出狞笑，眉心星点疯狂闪烁，亮度甚至隐隐压过了月光，“还有……帮我照顾好小童他们母子俩……让晓茹她再找个……好……人家。”
他的声音破碎如风声，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
“老赵！”
张天鸣目眦欲裂，雷球轰飞三头扑来的丧尸，却被更多怪物缠住。
百里爆炎的火焰长枪插在二十米外，他徒手拧断一头白珠丧尸的脖子，嘶吼着想冲过去，却被朱殇的冰墙强行拦住。
“走！”沈梦瑶一刀劈开挡路的骨刃丧尸，黑煞叼住张天鸣的衣领往后拖。
八人跌跌撞撞冲进越野车，引擎咆哮的瞬间。
“老子……老子把你们全都炸死！”
赵坚城狂笑着将断刀扎入自己眉心。
识海深处的两轮一白一红星璇瞬间爆裂，与他眉心红色星点共鸣，爆发出太阳般耀眼的白光！
“轰！！！”
天地骤亮。
八人从后视镜里看到膨胀的光球吞噬了整个街区，冲击波掀翻沿途所有建筑。
“嘎——！”
三阶橙珠丧尸发出尖锐的精神啸叫，却被白光吞没。
“嗬……嗬嗬……”无线电里突然传来赵坚城最后的喘息，信号在爆炸中诡异地清晰，“没想到死得这么痛快……”
“帮我……带回……杨……大……小姐……！”这句话无比沙哑，与老赵的声音相似，却又有说不出的怪异感。
……
山区公路。
越野车剧烈颠簸，可没人顾得上减速。
苏桃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发白，莫湟的匕首紧握手中，刀柄还在震颤。
柳傲天盯着后方，白发被爆炸的热风吹得凌乱。
十公里外，那道白色光柱仍矗立在夜空里，像一柄刺入地狱的圣枪！
“……还活着。”李一鸣突然开口，护目镜映出远方的黑影。
尸潮边缘，一头焦黑的怪物正缓慢爬出废墟。
它半边身体碳化脱落，可眉心的橙色尸珠依然闪烁橙芒。
三阶精神丧尸扭曲的颅骨裂开，发出刺耳的尖啸，“嘎嘎……嘎啊……”
更远处，无数红珠丧尸如提线木偶般集体转向，朝山区涌来。
张天鸣一拳砸碎车窗，玻璃渣混着血从指缝落下：“操他妈的……这都不死！”
“呜——！”
黑煞突然仰头长嚎。
月光如血，八人眉心的红色星点同时亮起，仿佛被赵坚城最后的自爆所点燃，猩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嘎嘎……嘎嘎……！”
尸潮突然停滞。
所有丧尸像被无形的丝线拉扯，齐刷刷转向，朝着十字路口狂奔折返。
黑影中，十几头残缺的腐烂躯体疯狂撕咬争夺，将地上散落的尸珠与兽晶吞入腹中。
有几头甚至在大快朵颐那些同类地尸身！
“吼——！！！”
“饿——！！！”
“嘎嘎——！！！”
“饿啊——！！！”
更可怕的是，七头丧尸的躯体开始恢复完整，仰天长啸。
它们干瘪的肌肉如吹气般膨胀，骨节劈啪作响，青灰色的皮肤迅速覆盖上一层金属光泽！
最骇人的是它们额间的尸珠，红色褪去，橙色浮现，如同被某种力量强行催化升级。
“它……它们在进化？！”
沈梦瑶嗓音沙哑，匕首上的血还未干涸。
黑煞龇着牙，犬齿间挂着半截丧尸指骨。
……
天亮了，却比黑夜更冷。
八人蜷缩在山道断崖边，背后是万丈深渊，面前是弥漫着腐臭的来路。
一向冷傲的朱殇突然一拳砸在岩石上，冰霜顺着裂缝蔓延。
“……杂碎。”
柳傲天的声音发抖，通红的眼眶里映着朝阳，像两团将熄的火。
张天鸣机械地咀嚼着压缩饼干，食不知味。
早上本应是他与沈梦瑶从睡梦中醒来后，与老赵一起交流研究雷系异能的开发运用与发展空间的时间，此刻却……
“五个沦陷区……”李一鸣摘下护目镜擦拭，露出的娃娃脸上满是血痂，“我们连南明市都没闯出去，就折了老赵。”
莫湟沉默地清点储物空间里的物资，突然冷笑：“接回大小姐？怕是连她埋在哪都找不到，……！”
“闭嘴！”苏桃一把揪住他衣领，金光在指缝间暴闪，“再敢咒杨昭玥一句，我先拧断你的脖子！”
百里爆炎突然站起身，长枪重重顿地，声音暗哑：“老赵用命换的路，不是让我们在这儿哭丧的。”
“更不是让我们用来——吵架的。”他火焰缠绕的瞳孔扫过每一名队友的脸庞，凝声道：“丧尸能进化，我们呢？”
远处，新生的橙珠丧尸仰天嘶吼，声浪震落山石。
柳傲天白发飞扬，掌心凝聚出一道微型龙卷：“杀回去。”
柳傲天的声音虽轻，却让所有人眉心星点再度炽亮，“一颗一颗地……挖出它们的尸珠。”
沈梦瑶将犬牙匕首刺插回骨鞘中，抱起黑煞腐烂的头颅轻蹭：“黑煞，记住气味了吗？下次专咬橙色的。”
黑煞“汪汪”两声回应。
八道身影立于悬崖边缘，身后朝阳如血，前方尸潮如海。
而他们要穿越的，是比死亡更漫长的五个沦陷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