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被燕离警告后回张家后便病倒了,这么多天的奔波加上连日来对孩子的担心,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娘,你身子好些了没?”
“没大碍了。”
她不敢让孩子放松学业,所以家里请了两个住家夫子教他们。
“你们课上的怎样?夫子怎样?”
咋说呢?以前他们不觉得在国子监上课有啥不一样,可能进去时候年纪还太小,可自打娘给他们请来了新夫子后,明显感觉到了差距。
难怪为何当初他们被国子监赶出来娘反应如此大,确实里头的夫子比外头的不知好上多少。
听说现在教他们的两个在京城也算有名,还是娘三番四次上门重金求来的。
其实不过如此。
“娘,夫子很好,我们学的也很好。”
自己生的她当然了解,燕清沉下脸,“跟娘说实话,你们念书顶顶重要,别骗我,”
两个儿子对视一眼,“娘,儿子们觉得这两个夫子和国子监里头的夫子比起来差距不止一点点。”
“差很大?”
燕清心里咯噔,她就说吧,好的学院里的老师绝对不是外头那些沽名钓誉书院能比的。
“差很大。不管是题目讲解还是算学还是写作,跟以前的夫子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燕清好像被浇了头冷水,全身冰凉。
她儿子怎么办?
“真差那么大?”
“嗯,娘,我们真回不去了吗?或者有别处比较好的书院吗?儿子们觉得留在家里不是长远之计,年后还是要去书院。”
现在这两个夫子他们不放心,觉得他教不出个好学生来。
“书院?”
“嗯,有跟国子监差不多的书院吗?比他们差点也行,只不过家里两个儿子觉得实在不咋滴。”
燕清张张嘴,她很想说这两个已经是很好很有名的了,如果不是她银子给的多,人家还不屑教他们。
就这样的儿子都不满意,她要去哪给他们找更好的。
“以前小舅舅给我们找的其实也不错。”
有次小弟摔伤了腿,正好小舅舅在家,就给他找了个夫子补习几天。
他也请教过,觉得那人还不错。
“娘,要不找他也可以,好夫子一个足矣。”
燕清喉咙哽住,“娘请不动他。”
“为何?”
“你们可能不知道他是谁。”
“谁啊?那么大年纪,肯定不可能做官吧?”
“前太傅。他和你姥爷关系极好,跟你小舅舅她也很熟,可是娘不可能请的动他。”
少年半晌说不出话,末了,“娘,我们觉得现在的夫子就挺好,先这么学着,等年后再说。”
好啥不知道,很多东西越说他们越糊涂,明明简简单单的东西非要东拉西扯。
以前的夫子绝对不会这样,总是直切要点,讲的清楚明白。
算学老师更是好笑,绕的圈子更大更远,也不怕把自己绕迷糊了。
就算他不迷糊,他的学生肯定迷糊了。
燕清却知道只是儿子们不想自己难过安慰她而已。
“你们现在知道为何娘一定要求你们在国子监念书了吧?为何知道你们出来后直接气晕过去了吧?”
“娘,爹不是也曾在朝为官吗?”
他们不懂,都是官员,为何区别那么大?
“你爹不行,他就是个芝麻小官,在地方上唬唬人还行,在京城完全没眼看。
他没人脉没势力谁会在他走后给面子,人走茶还会凉呢。
还有就算他活着也没资格送你们进国子监,你们在里面那么久,同窗爹是何官员该清楚。
张家以前在京城啥都不算,现在更是什么都不算。”
如果不是她—侯爷嫡出大小姐罩着,他在京城能那么顺才见鬼了,早就下放到地方去了。
两个少年很是沮丧,“娘,我们明白了,我们定当好好念书,给你争口气。”
“你们明白就好,行了,这事娘再想想,回去念书去吧。”
“是。”
“嬷嬷,你说娘回府了没?”燕清靠在床头,神色憔悴。
“就算老夫人回来也没用,夫子该知道国子监只卖侯爷面子,谁去说都不作数。
何况现在老夫人不见夫人,全京城都知道您和侯府再无关系,两个少爷想回国子监怕是不容易。”
燕清皱眉,“如果娘愿意原谅我,小弟再强硬也没用。”
嬷嬷不再说话,问题不明摆着,人家不肯原谅你呀,老夫人不愿意见你呀!
“夫人,马上就要冬至了,府里是不是该准备过节的事情了。”
嬷嬷想起管家跟他说的,只能询问自己主子。
“冬至就让婆母和公爹准备吧。”
以前她不在不也过的好好的,现在她病着,张家府里的事儿一点不想管。
嬷嬷叹气,主子很不喜欢住在张府,更是极其讨厌张家人,因为姑爷对不住她。
“管家说问过老太爷老夫人,他们说以后家中事务全部由夫人操持,他们年纪大了,只想过几天清净日子。”
燕清面色扭曲,他们想过清净日子就把事情全推给她,那她呢?她的清静日子谁来给?
“他们以为我是张家奴才,要不是因为三个孩子,我会正眼看他们一眼?
以前他们儿子一个接一个纳妾,他们怎么说的?说我照顾后院管家太辛苦,所以才多找几人帮我分担。”
“夫人……”
过去的都过去了,何必继续纠结,再说了姑爷怎么没的她心里没数吗?
人都给整死了还有啥过不去的?什么仇都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