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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年5月29日,下午,阴云低垂。

边界地区,“黑瞎子岭”前哨隘口封锁,山尖阵地上尖,旌旗迎风招展。

风,带着西伯利亚冻原深处未散的寒意,呜咽着掠过起伏的丘陵。

保安一团一营三连的阵地,像一条沉默的土龙,蜿蜒盘踞在名为“黑瞎子岭”的丘陵棱线上。

脚下,是通往图门江自由港区腹地唯一的硬化公路,图门江自贸区的安保部队已严阵以待,这里此刻却如同一条指向地狱的引线。

战士们匍匐在冰冷的堑壕里,手指紧紧扣在56式半自动步枪粗糙的木托上,枪口对准公路尽头那片灰蒙蒙的天际线。

泥土的腥气、钢铁的冰冷和他们粗重的呼吸混合在一起,在死寂中酝酿着风暴。

每个人脸上都沾满了尘土,眼睛却死死盯着远方——那里,终于出现一道滚滚的烟尘正缓慢而坚定地逼近,如同蛰伏苏醒的钢铁洪流。

烟尘的前端,是涂着深绿迷彩、炮管高昂的t-54\/55坦克,履带碾过冻土发出沉闷的“嘎吱”声,车体上醒目的红星在阴沉天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紧随其后的是btR-60轮式装甲车,车顶的机枪黑洞洞地指向这边。远东127摩托化步兵师前锋的钢铁长蛇,慢慢悠悠的往这处隘口涌来,比预计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但也展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

看见边境隘口封锁,山顶上红旗招展,人影浮动。

一辆btR-60装甲运兵车脱离了大部队的洪流,引擎轰鸣着,径直开到距离阵地前沿约五百米的开阔地停下。

车顶舱盖“哐当”一声掀开,一个穿着毛呢军大衣、戴着大檐帽的毛军中尉钻了出来。

他手里举着一个笨重的铁皮喇叭筒,先是挺直腰板,带着一种施舍的傲慢,用生硬却高亢的俄语喊了一遍,接着又用磕磕绊绊、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重复道:

“对面的武装人员听着!奉远东军区最高指令!伟大的127摩托化步兵师奉命进入图门江自由港区执行特别任务!维持秩序!保障安全!防止暴乱!

你们立刻放下武器,撤离阵地!重复!立刻放下武器,撤离阵地!这是最后通牒!否则,一切后果由你们承担!”

声音通过喇叭的放大,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胁。

山棱阵地上,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风声似乎更大了些,刮过战士们的钢盔边缘,发出细微的呜咽。

没有人探头,没有人回应,只有无数坚定的眼睛,透过堑壕边缘的伪装缝隙,死死锁定着那辆孤零零的装甲车和车上趾高气扬的身影。

这份沉默,比任何怒吼都更具力量,如同一块冰冷的巨石,沉沉地压在双方之间那不足五百米的狭窄空间。

三连连长赵铁柱,一个脸颊上还带着去年冻土开荒时留下深红冻疮疤的汉子,猛地从掩体后探出半个身子。

他没有用喇叭,而是深吸一口凛冽的空气,胸膛高高鼓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山下嘶声怒吼,那声音如同受伤的猛虎咆哮,带着东北汉子特有的粗犷和决绝,瞬间撕破了令人窒息的宁静:

“这里!是北机厂管理的图门江自由港区!白纸黑字的租约写着,九十九年!行政管理权归我们北机厂!

你们!无权踏入一步!立刻停止前进!退回去!退到边界线那边去!再敢往前拱一步,我们就行使自卫权!豁出命去,也要守住这块地!后果?你们自己掂量!”

赵铁柱的喊话,字字铿锵,砸在冻土上,也砸在对峙双方每一个人的心头。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朴素的道理和最赤裸的决心。

那辆btR-60上的毛军中尉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对方如此强硬,甚至带着一种“不知死活”的蔑视。

他侧头对着舱内快速说了几句什么,随即,装甲车上的那挺7.62mm机枪“哗啦”一声,被粗暴地拉开了枪栓,黑洞洞的枪口带着死亡的寒意,微微调整,直指赵铁柱刚才探身的方向!

更远处,前锋队列中,几辆t-54坦克沉重的炮塔也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粗大的炮管缓缓转动,冰冷地指向了山棱阵地!

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浓烈的硝烟味仿佛已经提前弥漫开来,压过了泥土和钢铁的气息。

双方士兵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心跳声在胸腔里擂鼓般轰鸣。手指死死扣在扳机上,汗水浸湿了冰冷的枪托,又在寒风中迅速凝结成一层薄霜。每一秒的流逝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刺痛。

山风呼啸而过,卷起的尘土打着旋儿,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血祭起舞。死亡的气息,如同无形的巨网,笼罩了整个“黑瞎子岭”。

终于,那辆车缓缓后退,那名军官要将情况上报,他们只是先头部队,在部队遇阻的情况下,等待在这对峙着,等待后面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