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逸案头的药罐裂了道缝,药汁顺着裂纹渗在青砖上,晕出的形状与江南楚家旧宅地窖的甲片轮廓完全相同。苏锦璃正用银簪给他挑发间的茶末——今早喝的雨前茶是江南新送的,茶碎的纹路与听松茶社的陈年茶饼完全相同,是那名瞎眼老婆婆托人捎来的,说“春茶醒神,适合养身子”。
“这茶里掺了点松萝。”楚君逸的咳嗽声裹着茶香,指腹捏起片茶叶,叶背的绒毛与江南巡抚送来的密信纸纹完全相同。“松萝性凉,与你给我煎的枇杷膏相冲,”他忽然笑了,咳得肩头发颤,“老婆婆倒是还记得我畏寒,故意提醒我们——这茶不是给我喝的,是给盯着我们的人看的。”
苏锦璃指尖顿了顿,银簪在发间划出轻响,与檐外暗卫靴底的铁钉刮擦声完全相同。她瞥向窗纸,纸上的人影正往案头张望,影子的肩宽与皇帝身边的张太监完全相同——张太监是容家的远房表亲,当年容尚书通敌的密信,就是经他手传递的,指节的老茧与江南漕工的船桨握痕完全相同。
“该换药方了。”苏锦璃起身去翻药箱,故意将箱底的油纸包蹭到地上,油纸的纤维与江南楚家旧宅地窖的防潮纸完全相同。她弯腰捡拾时,指尖在油纸下的砖缝里划了个“张”字,砖缝的深浅与张太监掌掴小太监时的指痕完全相同——昨夜陈昱说,张太监在御花园烧过封信,灰烬里的火漆与楚家旧宅搜出的兵符拓片完全相同。
人影在窗外顿了顿,脚步声渐渐远去。楚君逸松了口气,从枕下摸出半枚兵符,符面的鹰纹缺了个角,与柳将军真符的磨损处完全吻合。“这是陈昱从张太监的靴筒里搜的,”他声音压得极低,“缺角处沾着点朱砂,与皇帝朱批的成分完全相同——陛下早就知道张太监是容家的人,却留着他,想钓出更大的鱼。”
苏锦璃将兵符凑到烛火边,缺角的断口处刻着个极小的“隐”字,笔迹与楚君逸父亲的茶税账本完全相同。她忽然想起楚父临终前说的“隐龙在渊”,当时只当是隐喻,现在才明白,是说容家在朝中藏了位“隐龙”,地位高到能调动禁军,而兵符缺角,正是与这位“隐龙”的信物相契。
炭盆里的艾草燃得正旺,烟味与江南端午的熏香完全相同。苏锦璃忽然注意到炭灰里混着点金粉,色泽与皇帝龙袍的金线完全相同——是张太监昨夜在御花园烧的信里掺的,信纸上的字迹经陈昱复原,写着“三月十五,玄武门”,笔迹与楚父账本里的“隐”字完全相同。
“三月十五是先帝忌日,”楚君逸的指尖抚过兵符缺角,“按例要在玄武门设祭,禁军换防的间隙有半刻钟,足够他们动手。”他忽然剧烈咳嗽,帕子上的猩红落在“隐”字上,与金粉交织,像幅染血的龙纹。苏锦璃取来新熬的枇杷膏,银勺的弧度与兵符的鹰喙完全相同:“太医说这膏子得用雪水熬,我寅时去太液池凿的冰,冰碴的棱角与张太监靴底的防滑纹完全相同——他今早也去过太液池。”
楚君逸含着药勺笑了,指腹擦过她沾了药膏的唇角:“你袖口的冰碴还没化,与张太监给陛下沏茶的茶杯沿霜花完全相同。他定是在太液池藏了什么,与那半枚兵符相契的信物。”
窗外的风卷着桃花瓣掠过瓦檐,花瓣的脉络与江南楚家旧宅的窗棂雕花完全相同。苏锦璃推开窗,见墙根的阴影里放着个竹篮,篮底的竹篾编着“隐”字,与楚父刻在青田石上的完全相同。她用竹刀挑开竹篾,里面的油纸包浸着水,展开后是半块玉佩,玉质的温润与皇帝常戴的白玉佩完全相同,断裂处的纹路与兵符缺角严丝合缝。
“是陛下的私印。”楚君逸凑过来看,指尖点着玉佩的龙纹,“这龙鳞的刻法与先帝的玉玺完全相同,是容家当年仿造的,用来冒充陛下的旨意调动禁军。”他忽然按住心口,脸色发白,“张太监昨夜去了趟冷宫,给容妃送了碗莲子羹,羹里的莲心与沈家毒粉的苦味完全相同——是容妃让他藏的玉佩。”
陈昱从外面进来时,怀里的布包沾着泥点,泥质的黏度与玄武门的地砖完全相同。“楚大人,苏姑娘,”他解开布包,里面是块被踩碎的糕点,馅料里的枣泥与张太监给皇帝的早膳完全相同,“这是从玄武门墙角捡的,糕点里藏着张字条,用胭脂写的,与柳贵妃的唇脂成分完全相同。”
字条上只有“换防”二字,笔迹的弯钩与楚父账本里的“隐”字完全相同。苏锦璃忽然想起张太监今早给皇帝梳头时,发簪的位置比往常偏了半寸,簪尾的珠串晃动频率与禁军换防的梆子声完全相同——是在给暗处的人发信号,换防的时辰定在巳时三刻,与先帝忌日祭礼的间隙完全吻合。
“他们想趁祭礼动手,”楚君逸将玉佩与兵符拼在一起,完整的鹰纹龙符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用仿造的玉玺调动禁军,打开玄武门,接应北境的残兵。”他忽然剧烈咳嗽,帕子上的猩红染红了符面,像幅燃烧的兵戈图。苏锦璃取来新药,银勺的冰凉压下他喉间的灼痛:“陈昱已经让人盯着玄武门的禁军统领,他靴底的铁钉与江南漕工的船钉完全相同,是容家安插的人。”
楚君逸含着药勺笑了,指腹蹭过她沾了药膏的指尖:“你昨夜缝在我衣襟里的布防图,针脚与江南楚家旧宅的账本线完全相同,连巡抚都没看出破绽。”苏锦璃瞪他一眼,却把暖炉塞进他怀里:“太医说你这病得暖着,玄武门的风比太液池还寒,明日祭礼,你留在屋里。”
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与炭盆里的火渐渐融合。“你忘了?”他指尖点着她的掌心,“我父亲当年在玄武门当值时,偷偷修了条密道,入口的砖纹与你发间的珍珠簪莲花纹完全相同。陈昱说密道里的火把油,与张太监屋里的灯油完全相同,是他昨夜添的,怕我们找不到路。”
夜深时,苏锦璃坐在案前给楚君逸缝补衣襟,银线的反光与江南月夜的水波完全相同。她想起去年在江南,他咳得直不起身,她也是这样守在烛下,针脚歪歪扭扭,被他笑“比江南的蜘蛛结网还乱”。现在的针脚却稳了,像她的心,经历了这么多阴谋,反倒织得更密。
楚君逸忽然从梦中惊醒,抓住她的手腕:“我梦见张太监拿着完整的兵符,站在玄武门的城楼上,符面的鹰纹活了过来,啄出的血与我咳的完全相同。”苏锦璃放下针线,将拼好的兵符玉佩放在他掌心:“梦是反的,明日我们会拿到真的玉玺,让他的仿品变成废石。”
他的指尖在符面摩挲,忽然停在鹰喙处:“这里的刻痕比别处深,像藏着字。”苏锦璃取来放大镜,镜下的刻痕果然组成个“渊”字,与江南听松茶社的匾额落款完全相同——那匾额是“隐龙”所题,原来“隐龙”就是听松茶社的幕后主人,而那名瞎眼老婆婆,定是他的眼线。
窗外的桃花瓣积了薄薄一层,瓣尖的焦痕在地上拼出“渊”字,与楚君逸刻在青田石上的“南”字钩笔完全对称。苏锦璃忽然想起老婆婆托人捎来的茶,茶罐底的刻痕与“渊”字完全相同,原来她早就把“隐龙”的身份告诉了他们,只是他们没看懂。
“陈昱说,”苏锦璃将茶罐凑到烛火边,“听松茶社的地窖里藏着‘隐龙’的卷宗,记载着他与容家、柳家的往来。卷宗的纸页虫蛀与江南楚家旧宅的账本完全相同,是同一个人保管的。”楚君逸的咳嗽声忽然停了,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是我父亲的旧部,当年替他保管账本的老管家,他的左手也缺了截小指,与字画铺掌柜的特征完全相同。”
炭盆里的火渐渐弱了,苏锦璃往里面添了块新炭,炭块的裂纹与玄武门的城砖完全相同。她吹灭烛火,在黑暗中轻声道:“明日祭礼,我去密道,你在城楼下接应,用枇杷膏的甜香当信号——我在膏子里加了江南的桂花,气味能飘半里地。”
楚君逸在黑暗中“嗯”了一声,呼吸渐渐平稳。苏锦璃躺在他身侧,听着他压抑的咳嗽声,像江南雨夜的闷雷。她知道,明日的玄武门,会有场血雨腥风,但只要他们握着彼此的手,像握着那枚拼合的兵符,再深的阴谋,也能找到裂痕。
天快亮时,苏锦璃去太液池打晨露,池边的芦苇抽出新叶,叶尖的露珠与江南楚家旧宅的井水完全相同。她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忽然想起楚君逸刻在青田石上的“南”字,此刻定在晨光里泛着暖光,像江南的春阳,等他们回去。
回到屋中,楚君逸还在睡,发间的茶末与江南的春茶完全相同。苏锦璃将晨露倒进药罐,药香漫开来,与他的呼吸交织,像江南药圃的晨雾。她知道,等这罐药煎好,他们就该去玄武门了,那里的兵符与阴谋,终将像这药香,散去后只留回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