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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基因暗码:血色螺旋 > 第208章 蚀巢难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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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尼,苏拉威西岛,热带暴雨如注。

废弃橡胶园淹没在铅灰色的雨幕中,腐烂的橡胶树叶在泥泞中散发着甜腻的死亡气息。老周和印尼反恐特警队队长阿里夫蹲伏在一片茂密的芭蕉叶下,厚重的防雨作战服下,汗水早已浸透内衬。雨水顺着他们的帽檐和枪管流淌。前方,一座被藤蔓和巨大榕树气根半掩的、锈迹斑斑的荷兰殖民时期地下仓库入口,如同巨兽微张的口器,在雨雾中若隐若现。空气中,除了雨水的腥气,还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臭氧和烧焦塑料的刺鼻味道。

“热能信号确认,地下三层,有六个活动热源。结构扫描显示…大型能量装置,形态与‘蜂鸣’武器描述高度吻合。” 阿里夫的声音在加密通讯频道里响起,带着凝重。武京伟骨灰盒夹层里那张SIm卡上存储的坐标和结构图,精准得令人心悸。

“林奉超的‘蚀巢’核心。”老周的声音低沉,雨水顺着他刚毅的下颌线滴落,“六个热源,至少两个是武装守卫。入口通道狭窄,强攻风险极高。‘蜂鸣’一旦被触发…” 他没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半径数公里内,意识抹除。

“爆破组报告,”另一个声音插入,“左侧气根下方,发现一个疑似通风井的薄弱点,混凝土老化严重。定向破门炸药已就位,无声模式,可制造进入点。”

“行动!”老周眼中寒光一闪,“爆破组无声突入!狙击手压制入口守卫!目标:瘫痪‘蜂鸣’主控单元!如遇抵抗,格杀勿论!”

命令下达,雨幕中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开始移动。爆破组如同壁虎般无声攀上巨大榕树的气根,将塑胶炸药精准地贴在风化剥落的混凝土井壁上。阿里夫的手指在平板终端上快速操作,标记着狙击手的射界和突击路线。

“引爆!”

沉闷的爆炸声被雨声完美掩盖,只有轻微的震动传来。通风井壁被炸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窟窿,烟尘瞬间被雨水压下。突击队员如同离弦之箭,鱼贯钻入!

国家神经科学研究所,隔离观察室。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

监测屏幕上,那场发生在张帅帅大脑深处的惨烈战争已进入最后关头。代表“守墓人”的幽蓝风暴在“蚀巢”反向神经共振的持续冲击下,如同被激怒的远古凶兽,疯狂地扭曲、膨胀、收缩,每一次形态变化都伴随着代表张帅帅原生意识的金色光点剧烈地明灭闪烁,如同狂风暴雨中的残烛,光芒微弱得几乎消失!

“原生意识信号强度跌破临界值!物理大脑出现不可逆损伤风险!”陈教授的声音带着嘶哑的绝望,“张检!必须停止干扰!否则帅帅会…”

“不能停!”张宇的声音斩钉截铁,眼中是孤注一掷的决绝,“停下,‘守墓人’立刻就会完成覆盖!继续冲击!把能量聚焦在‘守墓人’核心意识流震荡最剧烈的那个频率点上!帅帅!听见没有!给我顶住!把它从你脑子里赶出去!想想那些被它害死的人!想想付书云!想想‘疤脸’!它在怕!它在怕你的愤怒!” 他的声音通过音频通道,如同惊雷般在张帅帅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炸响!

屏幕上,那点微弱到极致的金芒,在张宇的怒吼和狂暴的神经冲击中,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猛地爆发出最后一次、也是最耀眼的一次回光返照般的闪烁!它没有选择退缩,反而像一颗燃烧殆尽的流星,决绝地撞向了那片狂暴幽蓝的核心!

轰——!

监测仪器发出一声尖锐的过载警报!整个屏幕瞬间被一片刺眼的白光淹没!代表“守墓人”的幽蓝光团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冰块,在白光中剧烈地溶解、碎裂、发出无声的尖啸!无数细微的蓝色光点如同被击溃的军团,在白光的冲击下四散湮灭!

白光持续了数秒,才缓缓褪去。屏幕上,幽蓝风暴消失无踪。只剩下无数散乱、微弱、毫无规律的神经信号噪音。而在噪音的海洋中心,那一点代表张帅帅原生意识的金色光点,虽然微弱得如同尘埃,却如同经过烈火淬炼的真金,终于稳定地、孤独地闪烁着。

“守墓人意识流…瓦解!消散!”技术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狂喜。

“原生意识…还在!虽然极其微弱…但锚点稳定了!”陈教授的声音哽咽了,他看着病床上,张帅帅紧蹙的眉头极其轻微地舒展了一丝,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张宇紧绷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扶着控制台才站稳。他凝视着屏幕上那点孤独却顽强的金芒,又看看病床上那个苍白脆弱的青年。一场发生在灵魂最深处的战争,以近乎同归于尽的惨烈方式,暂时落下了帷幕。蚀链最深处的幽灵被驱逐,但留下的创伤,深如渊薮。

冀中监狱,药厂原料仓库。

厚重的铁链被液压钳粗暴剪断,铁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被推开。一股浓烈的、混合着维生素甜香与刺鼻化学气味的怪风扑面而来。驻监检察官、狱侦科长带着技术员和法医,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踏入这个被刘德贵视为禁脔的小库房。

眼前的一幕令人作呕。成箱的“康健生物”维生素原料被随意堆放在角落,许多箱子甚至没有开封。占据库房中央的,是十几个印着不知名化工商标的塑料桶,桶盖敞开,里面是淡蓝色或灰白色的粉末,散发着令人头晕的甜腥味。工作台上,散落着天平和量杯,残留着蓝色粉末的痕迹。角落里,一个简易的压片机旁,散落着大量颜色略深的、尚未封装的“维生素”药片。

“刘德贵!你还有什么话说!”狱侦科长厉声喝道,将一叠曹荣荣签字画押的指认笔录和入库单复印件拍在面如死灰的仓库保管员面前。

刘德贵瘫坐在地上,肥胖的身体像一滩烂泥。他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我…我不知道…王主管让我放…我就放了…他说…就是点…点提神的添加剂…没…没毒的…”

“没毒?”法医戴着口罩,用镊子从一个敞开的塑料桶里夹起一小撮蓝色粉末,凑到便携式质谱仪下。仪器屏幕瞬间跳出一连串危险的红字:“高浓度合成神经兴奋剂莫达非尼衍生物…混合未知神经抑制因子…强致幻成分…长期接触可导致器质性脑损伤…”

检察官指着那些颜色异常的散装药片,声音冰冷如刀:“‘康健生物’的原料放在这里落灰!你用这些毒粉混合压片,贴上假标签,混进监狱的维生素里!刘德贵,‘疤脸’啃掉自己手指的时候,你在哪?那个变成傻子的年轻犯人,你见过吗?曹荣荣吓得藏起药片等死的时候,你拿着王主管给你的黑钱,是不是睡得特别香?!”

“我…我…”刘德贵浑身抖得像筛糠,巨大的恐惧让他语无伦次,“是‘康健生物’的赵经理…是他!是他提供的这些…这些粉!他说…绝对安全…查不出来…钱…钱也是他经手的…王主管拿大头…我就…就喝点汤…” 他试图甩锅,但每一个字都像在往自己身上泼洒更肮脏的污秽。

“赵经理在哪?”检察官追问。

“跑…跑了…”刘德贵眼神惊恐,“前两天…王主管出事…他就…就联系不上了…手机关机…公司也锁门了…”

线索延伸,指向了更上游、更隐蔽的毒源——“康健生物”。这条由贪婪和渎职浇灌出的毒链,其根系盘根错节,深入社会阴暗的土壤。监狱高墙内那些被蚀穿的灵魂,无声地控诉着墙外输送毒液的罪恶。蚀巢虽毁,毒根难除。

福州,市局看守所,律师会见室。

危暐穿着橘黄色的囚服,头发油腻地贴在额头上。他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对面不再是西装革履的律师,而是老吴。老吴只带了一个记录本,没穿警服,眼神却比任何制服都更有压迫力。

“你爸死了。”老吴开门见山,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在陈述天气。

危暐猛地抬起头,瞳孔瞬间放大,呆滞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惊愕、茫然,随即是巨大的、无法置信的恐惧,最后化为一种被抽空灵魂的灰败。“死…死了?”他喃喃地重复,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心肌梗塞,死在军区总院的高干病房。”老吴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穿透危暐脆弱的伪装,“他死前,知道了你签了认罪书,知道了你把他替你违规批航线的事,交代得一清二楚。也知道了林奉超在印尼的‘蜂鸣’武器场,是用你‘远洋贸易’的船运的部件。”

危暐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嘴唇哆嗦着,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那不是悲伤的泪,而是被彻底剥光、暴露在悬崖边上的极致恐惧。“不…不是的…我不知道…林奉超骗我…我爸…我爸他…” 语无伦次,试图抓住任何一根稻草。

“瑞士账户那三百万美金‘养老金’,是林奉超洗钱网络的分支打过去的。”老吴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重锤,“你爸穿着军装躺进棺材的时候,身上还背着泄密、渎职、协助贩卖致命技术的嫌疑。危家几代人的脸,被你和你爸,用林奉超的脏钱,蚀得干干净净。” 他顿了顿,看着危暐脸上最后一点血色褪尽,“现在,林奉超的‘蚀巢’在印尼被端了,他的‘蜂鸣’武器成了废铁。他完了。你呢?危暐?你爸用命替你填了窟窿,你就打算在监狱里,顶着‘卖国贼儿子’、‘脑控武器贩子’的名头,烂下去?还是…做点像个人样的事?”

危暐的哭声戛然而止,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老吴,里面充满了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的绝望和疯狂:“我…我说!林奉超…林奉超在国内…还有个…还有个备用的‘蚀巢’!不在达州!在…在闽清!付书云那个山洞实验室…地下!更深的地方!他…他偷偷改造过!里面…里面还有一批…没来得及处理的‘实验数据’!还有…付书云死前…藏起来的…‘蚀链’协议…原始备份!” 巨大的恐惧和对林奉超的怨恨,终于压垮了他最后一丝侥幸。他用父亲的生命和家族的彻底崩塌,换取了一个指向“蚀链”最后秘密的坐标。这蚀骨之链崩塌时溅起的尘埃,埋葬了荣耀,也暴露了更深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