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鹿急忙从地上爬起来。
抬手抹去眼角浸出的泪珠，扯着嗓子，“你才是笨蛋！笨鸟！坏鸟！”
“你才笨，鸟大王最聪明！”
“小鹿才聪明！”
一人一鸟，谁也不服气，扯着嗓子对喊。
谢玥婷想要拦都拦不住。
说着说着，不知道谁先起的头，竟开始攀比起来。
“鸟大王会下蛋，鸟大王聪明！”
“小鹿会找灵草，小鹿最厉害！”
林小鹿脸颊用力到涨红。
嗓门洪亮，狠狠压制住鸟大王的嗓音。
鸟大王气得翅膀乱抖，“鸟大王也会找灵草，鸟大王比笨孩子厉害！”
林小鹿愣了一下。
音调突然降低几分。
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小嘴一撇，“我不信~”
鸟大王气哄哄飞到半空中。
翅膀扇动，带起一阵灵力波动。
谢玥婷一惊，下意识站到林小鹿身前。
下一刻，脚下一空。
两个人向下快速跌落。
鸟大王的声音，得意地在身边萦绕。
“笨蛋，鸟大王灵草最多。”
谢玥婷率先稳住身形，抱住林小鹿，稳稳落在地面。
幽深的洞穴中，荧光闪耀。
她惊异地开口，“没想到这灵犀秘境，竟然还有渊中渊。”
一般渊中渊，会由世代传承的灵兽看管。
只有有缘之人，触动机缘，才能有幸进入。
她实在没想到，这护渊灵兽，竟然是一只鹦鹉。
还是一只笑点很低的鹦鹉。
旁人遍寻不到的灵地，被林小鹿一跤摔了进来。
看到不远处那成片的究级草，谢玥婷倒吸一口凉气。
“小师妹，我是不是在做梦？”
林小鹿眼睛睁得浑圆。
她也没想到，小鹦鹉这么厉害。
顿时，连被骂笨蛋都不生气了。
她礼貌的抬头，乖巧地眨动眼睛，话锋骤转。
软乎乎道：“哇！鸟大王，你真的好厉害呀！”
“这些灵草都是你的么？”
她羞涩地眨动眼睛，捏着嗓子，细声道：
“小鹿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灵草呢，师兄们也没见过。”
“如果能带出去，给师兄们涨涨见识，他们也会觉得，鸟大王超级厉害的吧~”
鸟大王眼珠子发亮。
站在树枝上，轻轻挪动脚步。
“真的？”
林小鹿坚定点头，“真的！”
“那你师兄喜欢鸟族么？”
“非常喜欢！”
鸟大王有些不信。
林小鹿急忙看向谢玥婷，“我师姐可以作证的！我师姐长得这么漂亮，不会骗人的。”
但是可能会骗鸟。
她手指拧啊拧，机灵地笑笑。
谢玥婷强忍笑意，“没错。”
“不光我师兄喜欢鸟，我们全宗门都喜欢。”
鸟大王满意了。
“那你们随便薅吧，反正我都吃够了。”
它这么大方，林小鹿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装好穷极草后，她抬头看向百无聊赖的鸟大王。
“鸟大王，你一直在这里么？这里只有你一只鸟么？”
“对呀。”鸟大王昂起脖子，还有些骄傲，“我族人都没活过我。”
林小鹿愣了愣，欲言又止。
但是没止住。
还是欠欠地开口说道：“应该不是它们没活过你。而是你年纪小，还没到死得时候。”
“嘎？”鸟大王惊呆了。
它的鸟脑袋，显然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
“怎么办？”
“啊啊啊啊怎么办？”
“鸟大王不能死。”
“我还没传宗接代呢！”
它激动得四处扑腾。
焦虑坏了。
看起来有点可怜。
“那你赶紧找只鸟成亲呀。”林小鹿给它出主意。
鸟大王叫声更崩溃了，“没有鸟了！”
“鸟都被吃了，呜呜呜……”
“我们太美味了。”
它哭声凄惨。
它们鸟族，在灵犀秘境中，属于实力低微的。
这么多年。
被人吃。
被灵兽吃。
早就所剩无几。
它如今活到一百二十岁，还是个雏鸟呢。
这么一想，眼泪根本止不住。
视线扫过林小鹿时，唰的一下亮了起来。
猛地想到什么，“你们带我出去吧，我要去找你师兄。”
让他们夸夸鸟大王。
“啊？”
这下轮到林小鹿惊讶了。
还不等她回答，谢玥婷哭笑不得，接话道：“这怕是不行。”
“为什么不行？”
“师姐，为什么？”
一鸟一人同时发问。
谢玥婷看着两双亮晶晶的眼睛，陡然有了一点压力。
“如果我猜的没错，鸟大王你是这灵犀秘境中的守灵兽，是不能轻易离开的。”
“若是想要离开，只有一个办法……”
她不由有些迟疑。
总感觉这个办法说出来，会有一点趁鸟之危。
鸟大王丝毫看不出她的犹豫，急切地问道：“什么办法？”
谢玥婷叹息一声，“与人契约。”
“成为契约灵兽后，自然可以随主人一同，自由出入秘境。”
“嘎？”鸟大王一愣。
它娘临死前曾说过，人类最为奸诈，绝对不可以信任。
也不可以成为低贱的契约兽。
任人宰割。
更何况，若是契约后，灵兽对于主人，便像是透明一般，毫无隐秘。
鸟大王耷拉下脑袋。
“我娘说不能契约。”
它身上的秘密，绝不可以被人知晓。
会惹出麻烦的。
林小鹿挠挠头，“师姐，就没有别的办法么？”
她异想天开，提议道：“我可以把鸟大王藏起来，悄悄带出去，再把它放掉么？”
听到林小鹿这么说，谢玥婷有些诧异。
想了想，“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林小鹿歪头。
鸟大王也看过来。
“可以签订灵魂契约，人与灵兽地位几乎平等，待出了秘境，再解开契约就是。”
“好。”鸟大王答应了。
它视线在林小鹿与谢玥婷之间逡巡。
果断定格在林小鹿身上。
“你跟我契约吧。”
林小鹿惊讶地看向她，“为什么选我？师姐比我厉害多了。”
“因为你比较笨。”鸟大王回答地理所当然。
傻乎乎的。
看起来不会骗人。
林小鹿鼓鼓脸，觉得受到了侮辱。
轻哼一声。
“坏鸟。”
等出了秘境，就把它放生。
一人一鸟背对着对方，结下契约。
既然鸟大王准备离开这里，自然不能把灵草留在这儿。
呼啦——
它翅膀一挥。
那些灵草都被收入灵兽空间中。
谢玥婷有些惊讶的看着它。
试探道：“鸟大王，你的灵兽空间，可以保存灵草吗？”
“不能。”
谢玥婷轻舒一口气。
吓她一跳。
若是灵兽空间，能直接保存灵草，就太逆天了。
她刚刚放下心来。
就听到鸟大王略显聒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保存灵植又没什么用。”
“我都是直接种在空间里的。”
“你的灵兽空间，可以种植灵物？”谢玥婷心脏剧烈跳动。
鸟大王随口答道：“对呀，不是都能吗？”
说到这里，它突然意识到什么。
有些迟疑的抬起鸟脑袋。
“别的灵兽……不、不能么？”
谢玥婷僵硬地笑笑，“不能。”
这鸟大王看起来普通，却没想到，竟有这般本事。
她喉头滚动。
有些震惊。
鸟大王总算反应过来，她紧张地尖叫出声，对着林小鹿的头发猛刨。
“啊啊啊啊啊，完了！”
“我这么厉害，你是不是，不愿意放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