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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宫的晨雾还没散尽,瑶珈就被一阵剧烈的心悸惊醒。她撑着身子坐起,指尖抚上胸口,那里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攥紧,连呼吸都带着刺痛。铜镜里映出的脸庞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角下竟生出几点淡紫色的斑,像被夜露浸过的花瓣。

“贵人,您怎么了?” 春桃端着水盆进来,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吓得手里的铜盆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

瑶珈摆了摆手,声音虚弱得像风中残烛:“去请太医…… 别声张。”

她知道这病症来得蹊跷。自王师傅被带走后,承乾宫的饮食都由刘嬷嬷亲自盯着,连茶水都要用银簪试过才敢喝。可这心悸的毛病,却从昨夜开始隐隐发作,到凌晨竟成了这般模样。

太医来得很快,是太医院院判李太医。他须发皆白,背着的药箱沉甸甸的,据说曾为孝庄太后诊过脉,在宫里是出了名的谨慎。

“贵人请伸手腕。” 李太医的声音平稳,手指搭在瑶珈的脉上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瑶珈看着他捻须的手指微微发颤,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像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怎么样?” 刘嬷嬷忍不住追问,手里的帕子已经被汗浸湿。

李太医收回手,又翻看了瑶珈的眼睑,检查了指甲,半晌才缓缓道:“贵人的脉象虚浮,似是中了些寒气,又夹杂着郁气……”

“只是寒气?” 瑶珈打断他,指尖划过眼角的紫斑,“那这些斑是怎么回事?”

李太医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避开她的视线:“许是夜里受了风,气血不畅所致。老臣开几副调理的方子,喝几日便好了。” 他提笔写药方时,手腕抖得厉害,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好大一团。

瑶珈看着那药方,上面写着当归、黄芪等寻常补药,连一味驱寒的药材都没有。她忽然想起容嫔留下的素笺 ——“别信王师傅”,现在看来,这宫里不能信的,又何止一个王师傅。

“有劳李太医了。” 她接过药方,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春桃,取二十两银子,送太医。”

李太医接过银子,揣进袖中时动作极快,仿佛那不是赏赐,而是烫手的山芋。他行了个礼,转身离去时,脚步踉跄得差点撞上门槛。

“这老东西肯定有事瞒着!” 春桃气得直跺脚,“贵人您的样子明明很严重!”

瑶珈没说话,只是将药方凑到鼻尖轻嗅。除了药材的清香,竟隐隐透着一丝极淡的杏仁苦味 —— 和那日莲子羹里的味道如出一辙。

“刘嬷嬷,” 她将药方揉成一团,“去查李太医的底细,尤其是他最近和哪些人有来往。”

刘嬷嬷脸色一白:“贵人是说……”

“这病来得太巧。” 瑶珈抚上胸口,心悸又开始隐隐发作,“王师傅刚被带走,我就病了,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正说着,殿外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德妃娘娘驾到 ——”

瑶珈心中一动,德妃怎么会突然来?她连忙让春桃取来胭脂,匆匆遮住眼角的紫斑。

德妃走进来时,手里还提着个食盒,看到瑶珈苍白的脸色,故作惊讶:“妹妹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许是昨夜没睡好,有些头晕。” 瑶珈强撑着起身,刚站直就一阵天旋地转,踉跄着差点摔倒。

德妃连忙扶住她,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手腕,眼神瞬间沉了沉:“不对,你的脉跳得太乱了。叫太医了吗?”

瑶珈点点头,将李太医的诊断说了一遍。德妃听完,冷笑一声:“李太医?他可是八阿哥母家的远亲!妹妹你太天真了!”

这话像道惊雷,炸得瑶珈浑身冰凉。她怎么忘了这层关系?八阿哥在太医院安插眼线,再正常不过。

“那现在怎么办?” 春桃急得快哭了。

“别慌。” 德妃打开食盒,里面是个小陶罐,“这是我让人从宫外偷偷找来的解毒丹,你先吃一粒。” 她压低声音,“这病绝不是风寒,是有人在暗中下手,而且用的是慢性毒药,短期内查不出痕迹。”

瑶珈看着那粒漆黑的药丸,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喉咙里传来一阵清凉,心悸竟真的缓解了几分。

“姐姐怎么知道……”

“我宫里的容嬷嬷,以前是太医院的药童。” 德妃的目光锐利,“她跟我说过,八阿哥府里有个供奉,最擅长配这种查不出的毒药。看来,他们是把你当成眼中钉了。”

瑶珈的心沉到了谷底。她不过是个刚晋封的贵人,竟值得八阿哥如此大动干戈?想来是父亲在漕运案上的坚持,触了他的逆鳞。

“那李太医的药方……”

“不能用。” 德妃将药方撕得粉碎,“我让人给你送新药来,就说是我宫里的方子,调理气血的。” 她顿了顿,“另外,我已经让人去请皇上了。只有让皇上知道你病了,那些人才不敢再动手脚。”

果然,没过多久,康熙就驾临了承乾宫。看到瑶珈苍白的脸色,他眉头紧锁:“怎么回事?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病了?”

瑶珈刚要说话,就被德妃抢了先:“皇上,臣妾怀疑有人暗中加害瑶珈妹妹!李太医诊断得含糊其辞,开的药方也不对症!”

康熙的脸色沉了下来:“传朕的旨意,让太医院的张太医、王太医都过来,若查不出病因,太医院上下都别想好过!”

李德全领命而去,很快就带来了三位太医。这次他们不敢怠慢,仔细诊脉、看舌、检查皮肤,忙活了半个时辰,才齐齐跪在地上。

“回皇上,贵人这是中了一种慢性毒药,叫‘牵机引’,混入饮食中不易察觉,初期症状类似风寒,但若不及时诊治,三个月后便会……” 张太医的声音发颤,不敢说下去。

康熙的怒火瞬间爆发,一脚踹翻了旁边的茶几:“岂有此理!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竟敢下毒!查!给朕彻查!从承乾宫的茶水到太医院的药材,一丝都不能放过!”

殿内一片混乱,太监宫女们吓得瑟瑟发抖。瑶珈看着康熙震怒的侧脸,忽然明白德妃的用意 —— 只有把事情闹大,才能借皇上的势,挖出幕后黑手。

“皇上息怒。” 她虚弱地开口,“臣妾现在不是没事了吗?或许只是个误会。”

“误会?” 康熙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敢动朕的人,绝不能轻饶!” 他对李德全说,“去把李太医抓起来,严刑拷打,看他招不招!”

瑶珈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这场风波过后,八阿哥定会恨她入骨,但她别无选择。在这深宫之中,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德妃悄悄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见好就收。瑶珈会意,对康熙道:“皇上,臣妾相信您会查明真相的。只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治病,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康熙的怒气渐渐平息,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张太医,一定要治好贵人的病,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

“是,臣遵旨。”

接下来的日子,承乾宫被侍卫层层把守,所有饮食都要经过三重检查。张太医每日前来诊脉,开的药方也渐渐起了作用,瑶珈脸上的紫斑慢慢消退,心悸也没再发作。

李太医那边传来消息,他熬不住酷刑,招认是受了八阿哥侧妃李氏的指使,在瑶珈的茶里加了 “牵机引”。康熙震怒,将李氏打入冷宫,八阿哥也被训斥了一顿,罚俸一年。

风波看似平息,瑶珈却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八阿哥绝不会善罢甘休,这次的失败,只会让他下次的手段更加隐蔽狠辣。

这天,德妃来看她,带来了些新采的燕窝:“这次算是侥幸,但你要记住,在这宫里,永远不能掉以轻心。”

瑶珈点点头:“姐姐的恩情,妹妹记在心里。”

“你我虽非一母所生,但在这宫里,也算是盟友了。” 德妃笑了笑,“八阿哥失势,对我们都有好处。”

瑶珈明白她的意思。德妃是四阿哥的生母,与八阿哥本就不和,这次的事,正好让她借刀杀人,削弱八阿哥的势力。

送走德妃,瑶珈坐在窗前,看着庭院里的梧桐树。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刚入宫时的单纯了。

这场奇症,像一场淬火,让她更加坚硬,也更加谨慎。她摸了摸贴身的香囊,里面的家书依旧温热。为了家人,为了自己,她必须变得更强,才能在这波诡云谲的后宫中,真正站稳脚跟。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承乾宫。瑶珈看着铜镜中渐渐恢复气色的自己,眼神坚定。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有更多的阴谋和陷阱等着她。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遇到什么,都不会再退缩。

因为她明白,在这深宫之中,生存下去的唯一方式,就是比敌人更强大,更懂得保护自己。而这场奇症,不过是她成长路上的又一块垫脚石罢了。她会踩着这些石头,一步步向上,直到能够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

承乾宫的夜再次降临,这一次,瑶珈不再感到恐惧。她知道,只要自己足够警惕和强大,任何隐患和阴谋,都无法将她打倒。她会在这深宫中,像那棵梧桐树一样,深深扎根,顽强生长,迎接每一个黎明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