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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洪荒:洪荒演义 > 第239章 佛光黯?灵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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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天地的衰朽,如同无法治愈的沉疴,终究侵染了那悬浮于西天极乐、本应永恒璀璨的净土——灵山。

二十四诸天,那由燃灯古佛以定海珠演化、拱卫灵山、象征佛国无量庄严与无边法界的璀璨佛国投影,此刻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黯淡。诸天边界,那曾如金阳般照耀虚空、永不熄灭的佛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敛、稀薄。光晕的边缘变得模糊、颤抖,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诸天内部,那由纯粹愿力与佛光构筑的亭台楼阁、宝树金莲,色彩不再鲜亮夺目,蒙上了一层灰败的翳影。流淌其中的功德金泉,流速变得滞涩,泉水中跃动的金鳞也显得无精打采。整个二十四诸天,仿佛一幅褪了色的古老唐卡,辉煌犹在,却失了魂魄,透着一股行将就木的沉沉暮气。

大雄宝殿之内,那曾令万魔辟易、令信徒顶礼膜拜的恢弘佛光,亦不复往昔。莲台之上,侍立两旁的菩萨罗汉们,周身流转的琉璃金身宝光,变得异常暗淡。那本是金刚不坏、万劫不磨的象征,如今却如同蒙尘的黄金,光泽晦涩,甚至在一些修为稍浅的罗汉身上,金身表面竟隐现出细微的、如同瓷器冰裂般的纹路!每一次法会诵经,每一次催动佛力,都仿佛在加速这金身的“老化”。他们低眉垂目,宝相依旧庄严,但那庄严深处,却沉淀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滞重与吃力,仿佛背负着无形的枷锁。

莲台正前方,三世佛——过去燃灯、现在释迦、未来弥勒——的法身依旧巍然,周身流转着超越此界灵气的本源佛光,未曾因外界的枯竭而直接动摇其根本。然而,一种更深沉、更本质的虚弱,却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缠绕着这佛门至高无上的象征。

释迦如来端坐中央,面容悲悯依旧,智慧如海。然而,那曾映照三千大千世界、洞悉过去未来的佛眸深处,此刻却似乎笼罩着一层难以驱散的薄雾。并非法力衰退,而是维系其佛国净土、显化无量神通的根基——“信力”与“功德”,正在天地剧变中急速流失。

人间,曾经梵音鼎盛、香火如云的寺庙,如今门庭冷落。战乱、饥荒、王朝更迭的烽烟,以及那日益稀薄的灵气带来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冲刷着凡人的信仰根基。求神拜佛,换不来风调雨顺,求不来祛病延年,甚至求不来一餐饱饭。虔诚的祷告声日渐稀疏,供奉的香火变得稀薄而敷衍。大雄宝殿内,那由亿万信众虔诚信念汇聚、如同金色洪流般注入三世佛法身的“信力之河”,如今已细若游丝,几近断流。而由信众善行、护持佛法所凝聚的无量“功德之海”,亦因信徒锐减、善行难为而日渐枯竭。

没有磅礴的信力支撑,没有浩瀚的功德滋养,纵是万佛之祖,也难以随心所欲地显化那度化众生、接引有缘的“佛国净土”。那曾经一念之间便可打开的、通往极乐世界的金光大道,如今开启变得异常艰难,维持更是耗费本源。佛光普照的范围,正被无形地压缩回灵山核心。向人间显化宏大法相、降下无边佛恩?那已成为一种奢侈,甚至是一种对宝贵本源的透支。

弥勒佛祖(未来佛)膝上那个曾容纳乾坤、倒出无尽希望的布袋,此刻显得异常空瘪沉寂,再难有神异显现。燃灯古佛(过去佛)周身环绕的二十四诸天虚影,更是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于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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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的沉默,比衰败本身更令人心悸。

雷音寺的晨钟暮鼓依旧准时响起,但那恢弘的钟声鼓韵中,蕴含的已不再是穿透三界、唤醒迷途的力量,更像是一种维系存在感的、徒劳的自我宣告。曾经响彻诸天的宏大梵呗,如今只在核心殿宇间低徊,声量收敛,韵律中也透着一股内敛的沉郁,仿佛怕惊扰了这方天地最后一丝脆弱的平衡。

最显着的变化,是那曾经如同洪流般涌向凡尘的“渡世佛光”。无数菩萨化身、金刚力士、飞天伎乐,曾穿梭于人间疾苦之地,显圣迹、讲佛法、度众生,将佛门的慈悲与智慧广布四方。那是佛门鼎盛、积极入世的象征。

如今,这浩荡的渡世洪流,戛然而止。

灵山通往四大部洲的无形“佛愿虹桥”,光芒黯淡,几乎断绝。再难有菩萨化身降临人间讲经说法,再难有佛光显圣平息灾厄。偶尔有虔诚的信徒在绝境中向天哭喊祈祷,回应他们的,往往只有死寂的苍穹,或者,至多是灵山方向传来的一声悠长而充满无奈意味的佛号叹息,如同隔着重重大山的微弱回音。

佛教,这个曾以“普度众生”为宏愿、积极入世的庞大信仰体系,在末法时代的重压下,被迫做出了前所未有的战略收缩。从锋芒毕露的向外弘法,转向了深沉内敛的向内持守。

诸佛菩萨的日常,不再是推演无量妙法、讲经辩难,而是更深地沉入禅定之中。他们收敛自身佛光,如同冬眠的巨兽,将宝贵的本源佛力与残存的功德信力,小心翼翼地用于维系灵山核心净土不坠,用于温养自身那受困于此方天地的金身法体,使之不至于在灵气枯竭的大环境中加速崩坏。

大雄宝殿内,法会依旧举行,但内容已然不同。诵念的经文,多是《金刚经》、《心经》等阐述空性智慧、坚固道心的根本经典,意在帮助诸佛菩萨自身以及残存的佛子们,在这“法弱”的时代,看破虚妄,坚固心志,不为外境所扰,不为衰相所动。讲法的重点,也从广博的经义、宏大的神通,转向了“守心”、“持戒”、“忍辱”等内修法门,教导如何在资源匮乏、环境恶劣中,保持灵台一点佛性不灭。

这是一种沉默的坚守,一种悲壮的蛰伏。如同在严寒的冬日,将珍贵的种子深深埋入冻土之下,收敛所有生机,只求熬过漫长的黑暗,等待那或许永远不会再来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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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并非所有佛门弟子都能理解或接受这种近乎“龟缩”的战略。

灵山外围,一片因佛光黯淡而显得格外荒凉的罗汉崖下。斗战胜佛孙悟空盘膝坐在一块冰冷的山岩上,火眼金睛烦躁地扫视着下方那死气沉沉、佛光稀薄的灵山诸峰。他身上那件象征无上功果的金红袈裟,宝光似乎也黯淡了几分。

“憋屈!真他娘的憋屈!” 孙悟空猛地一捶身下岩石,碎石飞溅。他扭头,对着旁边莲台上闭目诵经的金身罗汉沙僧(沙悟净)低吼道:“老沙!你看看!看看这灵山!跟个闷罐子似的!当年打上天庭、踏碎凌霄的劲儿呢?如今连个屁都不敢往人间放一个!坐在这里念经念经,能把那贼老天念出灵气来?能把那些受苦的凡人念活过来?”

沙僧缓缓睁开眼,古铜色的脸上无悲无喜,只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沉静。他手腕上那串由清心丹所化的定心菩提念珠,散发着微弱的清凉气息。“大师兄,” 他的声音低沉平缓,如同磐石,“此乃末法,天地有定数。佛光普照,需有信力功德为薪柴。薪柴已尽,强燃之火,徒耗自身,反伤根本。世尊与诸佛,是在…存续火种。”

“火种?存个鸟的火种!” 孙悟空猴性难驯,猛地跳了起来,指着山下那灰蒙蒙的、毫无灵性可言的人间,“存在这死气沉沉的灵山里?等它发霉长毛?俺老孙的火,从来不是存出来的!” 他眼中金芒爆射,一股桀骜不屈的战意冲天而起,搅动了周围稀薄的佛光云气,“他们怕耗,俺老孙不怕!这贼老天不给灵气?那俺老孙就用自己的火去烧!去人间!去地府!去那些犄角旮旯!俺就不信,这诺大的天地,就真找不到一条能走的路!”

他越说越激动,猛地抽出耳中那根化作绣花针大小的如意金箍棒,迎风一晃,碗口粗细,金光灿灿,直指苍穹:“与其在这里念经等死,不如让俺老孙出去,用这棒子,给这死气沉沉的世道,捅出个窟窿来!看看这天外,到底还有没有活路!” 棒身嗡鸣,战意沸腾,与这灵山内敛沉寂的氛围格格不入。

沙僧望着躁动不安的大师兄,沉默不语,只是手中的念珠捻动得快了几分。他知道,这位齐天大圣、斗战胜佛,骨子里从未真正向任何困境低过头,哪怕面对的是整个天地的衰亡。灵山的沉寂,于他而言,无异于最痛苦的枷锁。这沉寂的佛国,恐怕再也困不住这只向往自由与战斗的金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