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笃定的神色,江映梨揉了揉太阳穴,对表妹温柔道:“长途跋涉的,表妹累了吧?我带你去客房休息一下。”
廖表妹看得懂眼色,沉默地点头,跟着她进客房。
江映梨给她拿了一套睡衣和洗漱用品,关上门回客厅。
一屁股坐在廖执伦身边,她道:“舅舅,你知道韩家在京都的影响力吧?”
怎么可能不知道,廖家当初也是京都世家之一,韩家的名头也算相当当的。
江映梨相信他的话没有假,老爷子留洋同学合照名单里,的确有一个韩姓的人,只不过站在合影人群最角落,不起眼。
在京都、有权利、和老爷子三人是同学,这三个条件他都满足。
可是他做这些事的动机是什么?单纯和老爷子不对付?那汪家呢?汪家又是怎么得罪了他?
廖执伦:“我知道,所以那两个人我让生产队的人先看着,带着他们按了手印的证词先来找你。”
如果贸然把两人带来,怕是只有被灭口的份。
江映梨心里咯噔一下,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韩家眼线分布广,如果能监测那两个人,那现在恐怕已经盯上廖执伦了。
接过他递过来证词,江映梨妥帖收好,嘱咐廖执伦,
“舅舅,这段时间你就呆在袁家,非必要不外出。”免得韩家找到机会对他下手。
“这是你婆家。”
廖执伦有些为难和不好意思,现在他的身份是下放的臭老九,袁家可是京都有脸面的世家。
会不会因为他,让袁家觉得她有自己这样的亲戚,从而对她下脸子。
江映梨没注意到他眸子里闪烁的情绪,带他在客房安顿好,坐在客厅等着老爷子下班。
脚上牛皮小高跟的鞋跟敲击着大理石地板,发出有节奏、清脆的响声,她的思绪逐渐清晰、有条理起来。
那老东西对江家和汪家下手,两个人手里肯定有他害怕或者是图谋却又得不到的东西。
她们家有什么呢?
老爷子从来没在她面前透露过一点曾在研究院工作过的痕迹,总是一副富商运筹帷幄的模样。
可是,他们有交集的地方就只有国外留学和归国分配到研究院后工作。
汪老也在研究院工作,从来没出来过,而他还是对他下手了。
那么,就是研究院的事。
研究院工作,只有两件事,研究、设计。
得问问袁老,汪老爷子和自己爷爷在研究院究竟有什么令人眼红的研究,能让他做出这种谋害人性命的事。
韩家。
韩老爷子阴冷的视线扫过跪在碎瓷器上、态度依旧毫无软化迹象的女人,握着搪瓷杯的手越收越紧。
韩母和她哥都被他打发出去了,现在韩家只有他们两个,所以他也没关门。
“她人已经回袁家了,她那个舅舅也来了,你最好祈祷自己手上没有把柄在他们手上。”
他气得脑袋上青筋一跳一跳的,韩琼垂着眼,他看不清她的神色。
女人乖顺开口:“爷爷,不会的,我没有把柄。”
看她这样,韩老没劲,像一团任由搓扁揉圆的面团,他也没有指导她的动力,低下脑袋挥了挥手。
这是让她离开,韩琼撑着大腿起身,脸上豆大的冷汗水珠啪嗒一声滴落在地。
行了个礼,撑着大腿一瘸一拐地蹭出书房,还贴心地关上门,转身回屋。
屋里,韩老爷子沉默良久,要不是眼睛还在眨着,恐怕大家都会以为这是一个摆件。
啪——
他动了,五指拍在桌上,另一只手拨通个电话。
当晚,他穿着一声黑,坐上早就停在家门口的轿车,朝郊区驶入。
“不是说没有要紧事不要联系吗?”
“有人察觉到了我的身份,不处理了,后患无穷。”
被他叫过来的人重重打量着他的神色,“老爷子,你是我们最忠诚的伙伴!听说之前空军基地也有新发明,不如你带我去瞧瞧?”
韩老爷子眼尾一颤,一个陌生人,怎么可能进得了军区基地。
他是在试探他?
“咳,我把设计图腾抄一份过来,带着你一起去,不现实。”
男人扫了他一眼,眼中嫌弃意味极重,他拍了拍手站起来。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设计图一来,我们就帮你铲除路上的石头。”
韩老面色一喜,“多谢!”
“合作愉快。”
男人的脸一直隐藏在宽大的帷帽里,只能看见宽大的下巴,方方正正,是老人很喜欢的那种相。
看着男人离开,韩老重重松了口气,继续在茶馆听着曲、品着茶,直到茶馆要关门清场,他这才站起身,朝台上丢了几张大团结。
袁家,书房里也气氛凝重。
老爷子脸黑得能滴出墨来,袁砚舟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江映梨率先开口打破死寂。
“爷爷,你跟我说说吧,为什么当年你要退出,我爷爷和汪爷爷究竟在研究什么,那老东西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手。”
从她给老爷子说了,是韩家一直在对江家下手,老爷子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坐在椅子上。
好半晌,就当江映梨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袁老开口了。
“当初,大家都在一个研究院共事,因为留学时,我们帮他在老师那解了围,关系很好。”
后来,他们三个人在研究院里展现出了超高天赋和能力,韩家那个逐渐追不上几人的晋升脚步。
可是他们都没有介意,依旧事事带着他,可是好像越是这样,他越不高兴。
再后来,三人画出了一艘军舰雏形,准备在宿舍喝酒庆祝,怕他多想,就没叫他。
好巧不巧,他回来,碰上几人,看见桌上摆着的设计图,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再后来,研究院就出事了,院长被调离,新院长雷霆手段,我看不惯,就辞职不干了。”
“再后来,设计院起火,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你爷爷也从研究院里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