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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得好!” 孙彪在一旁欢呼,重机枪的轰鸣立刻跟上,织成一道火网。日军的冲锋被压下去,公路上很快堆满了尸体。

但这只是开始。更多的日军涌了上来,迫击炮的炮弹像雨点般落在教堂屋顶,瓦片和碎石簌簌往下掉。

赵烨不断从空间补充弹药,野牛冲锋枪的枪管烫得能煎鸡蛋,战士们轮流抱着枪射击,虎口被震得发麻。

午后,西南角的围墙被炸开一道缺口。

日军像潮水般涌进来,孙彪举着大刀冲上去,刀刃劈在钢盔上迸出火星。

“跟小鬼子拼了!” 他的吼声淹没在枪声里,胳膊上的旧伤再次裂开,血顺着刀柄往下滴。

赵烨从钟楼扔出最后一枚手榴弹,趁着硝烟纵身跃下,落地时踉跄了几步,膝盖传来钻心的疼。

他端起冲锋枪横扫,日军成片倒下,却又立刻有新的补上。

“赵烨!东北角有缺口!” 孙彪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身边的战士已经倒下大半。

赵烨望去,只见林鸿辉正背靠着断墙射击,左肩一片血红。

他刚冲过去掩护,林鸿辉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别管我…… 带着疫苗样本走……” 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三支密封的疫苗,“我刚才从俘虏嘴里套出来的,研发室的密码是…………”

话音未落,一颗子弹击穿了他的胸膛。

林鸿辉的手软软垂下,油纸包落在地上,被鲜血浸透。

“林大哥!” 赵烨目眦欲裂,抱起他的尸体往断墙后拖,却被孙彪一把拽住。

“走啊!” 孙彪红着眼推了他一把,“再不走都得死在这!” 他举着机枪冲向缺口,背影在日军的炮火中像株倔强的野草。

赵烨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回过神。

他抓起油纸包,最后看了眼教堂。

钟楼已经塌了一半,孙彪的吼声渐渐微弱。

他转身冲进密道,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座教堂在火光中坍塌,像朵骤然凋零的花。

密道尽头连着条排污渠,臭水没到膝盖。

赵烨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怀里的油纸包被紧紧攥着,棱角硌得肋骨生疼。

他不知道太爷爷他们有没有突围,不知道孙彪是否还活着,只知道必须活下去,带着疫苗活下去。

暮色降临时,他终于爬出排污渠。

远处传来汽船的鸣笛声,赵烨辨认出那是龙国部队的暗号,踉跄着冲过去,没跑几步就栽倒在泥地里。

意识模糊间,他感觉有人把自己抬上船。

朦胧的月光下,他似乎看到太爷爷焦急的脸,还有那个孩子举着块没吃完的巧克力。

“疫苗……” 他喃喃着,终于失去了知觉。

汽船劈开江面的夜色,将南京城的火光抛在身后。

船行至江北时,赵烨终于从昏沉中睁开眼。

舱内弥漫着草药与消毒水的混合气味,太爷爷正用布蘸着温水擦拭他额头的血污,见他醒来,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醒了!你可算醒了!”

赵烨动了动手指,浑身骨头像散了架般疼。

他挣扎着想坐起,被太爷爷按住:“躺着!医生说你失血过多,得好好养着。” 他顺着太爷爷的手看向自己的左臂,伤口已被仔细缝合,缠着厚厚的纱布。

“孩子……” 赵烨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在这儿呢。” 太爷爷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蜷缩在角落的小小身影。

孩子裹着件宽大的军装,呼吸均匀,脸上的潮红退了不少,只是嘴唇依旧干裂。

林鸿辉掀帘进来,手里端着碗热粥,见赵烨醒了,紧绷的脸缓和几分:“孙彪派来的人说,教堂那边…… 全烧没了。”

他声音顿了顿,“没找到活口。”

赵烨的心猛地一沉。

那个总爱咧嘴傻笑、打仗时像头蛮牛的团长,终究没能跟他们一起看到江北的太阳。

他接过粥碗,却没什么胃口,目光落在角落里的恒温箱上, 那里装着关乎南京数十万人生死的疫苗。

“日军追来了吗?”

“暂时没有。” 林鸿辉往灶里添了把柴,火光映得他侧脸棱角分明,

“龙国游击队接应了咱们,现在在他们的秘密根据地休整。那些从实验室抓来的白大褂,有两个愿意配合研制疫苗,剩下的……” 他做了个 “抹脖子” 的手势,“留着是祸害。”

赵烨点点头,掀开被子下床。

伤口拉扯着疼,他却浑然不觉,径直走到恒温箱前。

透过玻璃,能看到蓝色试管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白大褂说,要量产疫苗,得有专业设备。”

太爷爷跟过来,往孩子嘴里喂了勺温水,“他们提到南京城里有个日军的防疫所,藏着培养皿和离心机。”

“防疫所?” 赵烨皱眉,在脑海里搜索相关记忆,“是不是在鼓楼医院附近?”

林鸿辉点头:“正是。但那里驻着日军一个宪兵中队,戒备森严。咱们现在人手不足,硬闯怕是……”

“必须去。” 赵烨打断他,指尖在箱壁上轻轻敲击,“南京城里已经出现感染病例,孙彪的人传来消息,第七区一天就死了上百人。再等下去,整个南京都会变成死城。”

他看向窗外。

远处隐约传来零星枪声,那是游击队在警戒。

他知道,此刻的安宁只是暂时的,日军丢了疫苗,绝不会善罢甘休。

三日后,赵烨的伤口刚拆线,就带着队伍出发了。

龙国军区指挥部派了个叫陈峰的指导员带路,小伙子二十出头,操着一口浓重的苏北口音,腰间别着把驳壳枪,说起日军的布防头头是道:“防疫所后门有条排水沟,能通到地下室。只是……” 他压低声音,“听说那地下室里养着些‘怪物’,前阵子有老乡半夜路过,听到里面传来怪叫。”

太爷爷把孩子托付给游击队的医护员,揣着两颗手榴弹跟在队伍里,说什么也要跟着:“我打了一辈子仗,啥怪物没见过?小鬼子的花样再多,还能比豺狼虎豹凶?”

一行人趁着夜色摸回南京城。

城内的气氛比撤离时更压抑,街道上空荡荡的,偶尔能看到戴着防毒面具的日军巡逻队,墙头上新贴的布告用猩红的墨水写着 “发现咳血者,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