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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0日,清晨。

天色还蒙着一层灰蒙蒙的纱,地平线尽头刚刚透出一丝微弱的鱼肚白。荒凉的黄土地上,寒意刺骨。然而,在这片沉睡了千百年的土地上,一场史无前例的、撼天动地的工程,正准备拉开序幕。

五百公里的战线上,三十一万大军已经按照昨夜的部署,进入了各自的阵地。从北方的中卫,到中段的固原,再到南方的天水,这条无形的防线被划分为三个巨大的战区,每个战区都像一个蓄势待发的巨人,沉默地等待着命令。

钟奎站在会宁指挥部外的山坡上,冷冽的晨风吹动着他笔挺的将官服衣角。他手中拿着一个高倍军用望远镜,眺望着东方。在他身后,参谋和警卫们静静肃立,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开始吧。”钟奎放下望远镜,声音平静地通过无线电传达到了每一个集团军的指挥部。

命令下达的瞬间,三个集团军的阵地上,上百架无人机同时升空,发出尖锐的嗡鸣声。它们如同受过严格训练的蜂群,迅速爬升到预定高度,机腹下的高清摄像头和激光测绘仪开始工作,将精确的地形数据实时传输回各级指挥部。

地面上,工程兵们早已准备就绪。他们三人一组,一人手持定位仪,另外两人则抬着一个装满了白色石灰粉的划线车。在无人机和定位仪的引导下,他们开始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画出第一条笔直的、象征着基准的白线。

这条线,是整个超级防线的龙骨。它无视了地形的起伏,跨过干涸的河床,翻越低矮的丘陵,坚定不移地向着防线两个方向延伸。

从高空俯瞰,就如同一个无形的巨人,用一支巨大的粉笔,在苍黄的大地上,画下了一道长达五百公里的、惊心动魄的白色伤疤。

在陈向前负责的北段,这位铁面将军亲自拿着经纬仪,反复核对着划线的精度。他的要求严苛到近乎偏执,任何超过十厘米的误差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喝令重来。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陈向前的吼声在寒风中回荡,“这条线,就是我们未来的生命线!线画歪了,工事就得歪,火力网就会出现死角!到时候,就是拿弟兄们的命去填!”

王龙扛着一把崭新的钢镐,在他旁边不耐烦地踱步,嘴里骂骂咧咧:“他娘的,划个线比绣花还麻烦!有这功夫,老子都能带人冲出去干掉几千个丧尸了!”

话虽如此,当轮到他手下的第四十三军开始划定后续的二十九条平行线时,他却比谁都吼得都响亮。“看什么看!都给老子对准了!谁他娘的敢给老子画歪了,今天晚饭就别吃了,在这儿给老子把歪了的土舔直了!”

楚云飞则背着手,站在一旁,看着这宏伟的一幕,眼中带着思索与赞叹。他对身边的士兵们温和地说道:“诸位,莫要小看这简单的划线。兵法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我们今日所为,便是这‘正’。这三十条线,就是三十道枷锁,我们要用它,将尸潮那狂暴的‘奇’,牢牢锁死在这片我们为它选定的战场上。我们今日画下的不是线,是规矩,是秩序!”

而在钟奎亲自坐镇的中段,气氛更加肃穆。所有工作都在沉默而高效地进行着。一百辆黄色的工程挖掘机已经一字排开,停在第一条白线后方,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那些从兰州城紧急征召来的司机们,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无与伦比的自豪,他们反复检查着自己的座驾,等待着那声开工的号令。

南段,李国强稳重地指挥着全局,而张秦则早已脱掉了碍事的将官服外衣,只穿着一件作训背心,露出了古铜色、肌肉虬结的臂膀。他正和手下的士兵们一起,用卷尺和标杆,校准着壕沟之间的五米间隔。

“兄弟们,都量准了啊!”张秦的大嗓门极具感染力,“都给老子仔细点!”

上午十点整,当三十条平行的白色线条,如同巨大的五线谱,铺满整个五百公里战线时,钟奎的声音再次通过无线电响起,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激昂。

“我宣布,‘长城计划’,第一步,正式开始!”

“呜——”

刺耳的汽笛声响彻云霄。

北段阵地上,陈向前挥下了手中的红旗。中段,钟奎的指挥车上射出一颗绿色的信号弹。南段,李国强对着通讯器沉声下令:“开挖!”

轰隆隆——!

三百辆挖掘机同时发动,柴油引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黑色的尾气直冲天际。大地开始剧烈地震颤。

司机们猛地一推操纵杆,巨大的钢铁挖斗带着万钧之力,狠狠地砸向地面,精准地咬在第一条白色基准线上。坚硬的黄土在钢铁面前,如同豆腐般被轻易撕开,一大块土方被高高扬起,然后重重地甩在壕沟后方预留的空地上。

一斗,两斗,三斗……

挖掘机的动作简单而粗暴,却充满了力量与效率的美感。一条宽两米的巨大沟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这片土地上被野蛮地开凿出来。

而在挖掘机无法施展的崎岖地段,以及那些土质相对松软的区域,三十万大军的血肉之躯,成为了工程的主力。

“上!”

随着各级指挥官的一声令下,士兵们发出震天的呐喊,挥舞着手中的工具,冲向了那些白线。

“喝!”

张秦第一个跳进了他负责的区域,他抡圆了手中的钢镐,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向地面。“砰”的一声闷响,镐头深深入土,他双臂一发力,一大块板结的土块被硬生生撬了起来。

“挖!”

他身后的士兵们被他的行动所感染,纷纷咆哮着,将手中的工具砸向大地。

一时间,金属与土地碰撞的声音汇成了一片雄壮的交响乐。钢镐落下,是沉重有力的“砰!砰!”声;工兵铲切入土层,是清脆利落的“嚓!嚓!”声。士兵们的喘息声、号子声、军官们的命令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滚烫的、充满生命力的声浪,将这片废土的死寂彻底撕碎。

尘土飞扬,遮天蔽日,仿佛给整个工地笼罩上了一层黄色的浓雾。汗水很快浸透了士兵们的军装,与黄土混在一起,在他们古铜色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泥痕。他们的肌肉在酸痛,他们的喉咙在干渴,但没有一个人停下。

他们排成整齐的队列,一镐接着一镐,一铲连着一铲,动作协调,富有节奏。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体力劳动,而是一场意志与体能的战斗,是一次用最原始的方式,对这片土地的征服。

钟奎乘坐着指挥车,沿着中段的战线缓缓巡视。车窗外,是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是士兵们一张张被汗水和尘土覆盖,却依旧坚毅的面庞。

他让车停下,独自走下车,来到一个正在奋力挖掘的年轻士兵旁边。那士兵累得满头大汗,嘴唇干裂,但手中的工兵铲却没有丝毫停顿。

“累吗?”钟奎的声音很轻。

那士兵猛地一抬头,看到是钟奎,吓得差点把铲子都扔了,连忙立正:“报……报告司令!不累!”

钟奎看着他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和一双被铲柄磨得通红的手,眼神柔和了许多。他拍了拍士兵的肩膀,指着眼前这条正在不断延伸的壕沟,沉声说道:“记住,我们现在多流一滴汗,战时,就能为身后的同胞,为我们自己,少流一滴血。这条壕沟的深度,决定了我们未来战斗的高度。挖下去,每一铲,都是在为我们的家人,筑起一道安全的屏障。”

说完,他不再打扰,转身离开。

那年轻的士兵愣在原地,反复咀嚼着钟奎的话。片刻之后,他眼中爆发出无比明亮的光芒,他重新握紧了工兵铲,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铲向脚下的土地,仿佛要将司令的话,一并刻进这片土地的深处。

“现在多流一滴汗,战时少流一滴血!”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将这句话喊了出来,很快,这句话便如同燎原的野火,迅速传遍了整个五百公里的战线。

“多流汗!少流血!”

“为了兰州!挖!”

口号声汇成一股钢铁洪流,压倒了机械的轰鸣,压倒了身体的疲惫。士兵们的眼中燃烧着火焰,他们手中的工具仿佛也拥有了生命。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大地,将飞扬的尘土染成了一片壮丽的金色。

第一天的工程结束了。

五百公里的战线上,第一条深达十米的壕沟已经初具雏形,如同一道深邃的峡谷,横亘在天地之间。士兵们瘫坐在地上,筋疲力尽,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创造了奇迹般的自豪与满足。

这,仅仅是开始。

他们将用血汗与钢铁,在这片荒原上,铸就一道让所有丧尸为之战栗的、真正的不朽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