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抓着手一通胡乱挣扎,只可惜他从小就没吃过几顿饱饭,导致发育不良,看上去比同龄人矮小很多,双手根本碰不到程东问的身子。
陆小希走上前来把阿勒解救了出来。
“行了,该看的他也已经看到了,先带他回去吧。”
说着便唤来了侍卫把人押到马车里。
老叫花子也同在车上,一路上没少劝诫,回到府上时阿勒也差不多可以开口说话,他没再大呼小叫,而是默默跟在陆小希身后,同时本能的远离程东问。
知州府可真大啊,阿勒一路走一路感叹,感觉走了很久还没有停下来,不知拐了几道弯才来到一个很精致的小院门口。
刚一开门,一个男仆便牵着老狗走了出来。
阿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像看到亲人般跑到老狗面前,老狗也精神了许多,不停的用脑袋蹭他的衣角。
“回姑娘,这条狗只是太饿了,喂了些吃食后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陆小希点头,转身对阿勒道:
“这算是我们交易的一个筹码,接下来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阿勒不再置气,低声道:
“需要我做什么。”
“不急,进屋再说。”
她起身把老狗牵到男仆手里。
“先带下去好生喂养,大人在养病别让它打扰休息。”
男仆领命退了出去,阿勒也未做阻拦,他知道自己跟老狗都不会死,前提是他得听话。
他乖乖的跟在陆小希身后走入到厢房里,里面只有一个婢女,此时正在给靠在床头上的人喂药。
他仔细看了一眼,确实是那天那个好看的男人,只是脸色苍白了许多,失掉了很多光彩。
“那天你的血不小心溅到他身上,他便成了这样,病情恶化的很快,前天还呕了血,为何他会这样,而你却看上去没什么事呢?我想,你肯定有办法克制这种病吧?”
阿勒咬着嘴唇,有些难为情,小声道:
“我们那的人每年到了冬天就容易害这种病,老人们说这是种鼠疫,多年来也习以为常了。”
说完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布袋,倒出来两颗干瘪的东西,依稀看得出应该是某种植物。
程东问忽然眼前一亮,走上前去拿起来又闻又看。
阿勒本能的向后缩了缩,可那人却连看也未看他,眼里只有那株枯草根。
“蛇尾麻草?”
阿勒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它叫啥,反正我们那只要害了病就吃它,冬天草木都枯了只能挖它的根吃,但是效果好像差了很多。”
老叫花子闻言拿起另一团草根放在手里琢磨一番,疑惑道:
“这草不是遍地都有吗,城郊的地上到了春天到处是这种杂草,到了夏天开了花还一股刺鼻的气味,让人嫌弃的很。”
程东问忽然坐到椅子上怀疑人生,这种遍地开花的破草竟然是解毒神药。
为了啥?就因为它叫蛇尾麻草吗,而蛇是老鼠天生的克星?
那天,程东问把自己关在房里一整晚,不知在研究些啥,只听府中的下人说起,那晚他的房中曾传出很多奇怪的味道,有时臭气熏天,有时热辣刺鼻。
一直到天亮房子才安静下来,正当下人在思考是不是该给人家送个早饭的时候,房门却突然被打开。
程东问顶着个黑眼圈站在门口哈哈大笑,嘴中不停的在念叨。
“成功了!我成功了!”
整整一天,全府的人都在胆战心惊中度过,等待谢陵醒来,或者醒不过来。
整个知州府很安静,也没有人大声说话,大家仿佛提前商量好了一般。
令人欣慰的是,谢陵在夜里醒了过来,精神状态看上去好了很多,众人终于能长吁口气。
陆小希也终于放下成日吊着的心,谢陵醒了她又晕倒了,还好只是因为太累而睡过去了而已。
毕竟清晨时分,当程东问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过来要给谢陵灌下去时,她还挣扎了很久。
程东问倒是显得轻松,说他从小到大一直把谢陵当做实验田,就算不成功也不至于毒死。
她当然知道程东问这样讲便是有十足的把握,但就算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愿去冒这样的险。
还好最终的结果是乐观的,她醒来时也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知州府里出奇的安静。
当她到了谢陵的厢房后才得知,全府的人都去城郊挖草根了。
看到谢陵的状态又比昨天好了一点,她知道这次的事件大抵是成功度过了。
谢陵不由分说的将她拉入怀中,下巴抵在头顶上不停磋磨,这一路上经过的种种,仿佛渡劫一般,好在你和我都还在。
——
东昌府城外。
萧屿听着城内密探的汇报不时皱起眉头。
“到底死了没有?”
密探的额头冒出点点汗水,头也不敢抬。
“不,不清楚,只是传出他病危的消息,之后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萧屿急的一脚踹在密探身上,密探顿时喉咙一咸,呕出一大口血,人也被踹飞出几米远。
随后另一侍从默默站到他身后,小声嘀咕了几句,萧屿的脸色更加阴郁。
“督主知道这件事后非常生气,但是好在消息还没送到陛下面前,总之东昌府不能再继续封城了。”
萧屿不停捏着手上的玉扳指,强忍着怒火下令道:
“开城门!”
东昌府的百姓们纷纷涌上城门欢呼庆祝,这一场不是战争的战争终究是他们赢了。
“大人,我们随后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既然他生死未卜,我们只好亲自登门拜访一番了。”
萧屿的人把整个东昌府搜了个底朝天,可谢陵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当然不信那个人已经死掉了,可是所有城门都被他的人把守着,究竟能躲到哪里呢。
“去通知鬼山,谢陵应该已经不在东昌府了,叫他一直往北追。”
萧屿留下了一队人留在东昌府继续搜捕,自己则启程出发。
谢陵的身体应该没那么快恢复,那么日夜兼程应该能赶得上,况且东厂在各地的档口那么多,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阴冷的寒风顺着车窗缝里吹了进来,萧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掀开一丝缝隙往外看去,竟然下雪了,不知为何,心中一直惴惴不安。
“萧大人,前面似乎有情况。”
萧屿一顿,随后走出马车上前一探究竟,离马车大概十米开外的距离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尸体,看状态显然是刚死去没多久的。
“是我们先行派出去的人……”
没错,萧屿认得那一张张的脸,稚嫩的宛如当初的自己。
“难道是被谢陵的人发现了?”
“谢陵又不傻,如果提早出了城怎么会跑的这么慢。”
萧屿皱着眉头说道。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耳边忽然响起了什么声音,他暗道不妙,随即大吼道:
“快跑!”
但为时已晚,他的人已经被四周出现的队伍围了个水泄不通。
萧屿眯着眼看向走在最前面那个人,仿佛是看到了恶鬼一般。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