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朱高炽身后传来:“大侄子!说得好,说得真好!”
正是朱高煦,他正死死地盯着朱瞻基。
“二叔?”朱瞻基惊呼,他万万没想到二叔会在这里。
朱高煦像朱瞻基的老爹一样瞪着他:“小孩子胡说八道,别放在心上!”说完冷哼一声,掀开被子,直视着朱瞻基,“等你爷爷不生气了,给我带句话,我们再进去!”
“嗯!”朱瞻基连连点头。
随后,朱高炽和朱高煦离开了房间。
朱瞻基轻叹,心中涌起一丝后怕,随即换上飞鱼服,直奔鸡鸣寺。
靖王府里,焰灵姬依偎在朱高着腿上,眼神柔情似水。
“你真不去吗?”焰灵姬轻声问。
“当然不去,我去凑什么热闹,老爷子发火也不会冲我来,我才不受这份气。”朱高着笑道,边闻着她身上的香气,“你身上真香……”
“讨厌!”焰灵姬娇嗔。
此时,烈日炙烤。朱高煦与朱高炽跪地。一人撑伞走来,欲为二人遮阳。朱高炽让那人走开,朱高煦却让他留下。最终,伞还是遮住了两人。
“你就这副德行,从小到大,一点规矩都没有!”朱高炽责备道。
朱高煦不以为意:“我昨晚差点被你 ** ,若真如此,不也挺好?”
朱高炽道:“作为兄长,我怎能如此?若真动你一根手指,我还如何在天地间立足?”
朱高煦轻笑。朱高炽望了他一眼,叹道:“爹总说世子体弱,你要努力。”
“我看,以后太子之位还是你坐吧!”朱高炽道。
朱高煦淡淡回应:“这话别乱说,皇上若让我就藩,我岂能不遵?天高皇帝远,咱们再见不知何时了。”
他重重拍了拍朱高炽的肩:“若你还认我这个弟弟,就帮我求求情。到时候,你要多少金豆子,我都给!”
朱高炽沉默,心中所想,无人知晓。
此刻,鸡鸣寺内。
朱棣端坐,凝视着眼前的画卷,已是一夜未眠。
昨日孙微所作之诗,尤其是末尾之句——“叔侄两相争,黎明百姓遭殃”,深深触动了他。
他最惧之事,便是子孙间相互争斗,自相残杀。
他不愿后人言及,永乐篡位之事,被后代子孙效仿。
朱棣决不允许此景发生,眼中闪烁着锐利之光。
“阿弥陀佛。”姚广孝双手合十,望向朱棣。
“皇上心中杀意又起。”
朱棣望向他,问道:“老和尚,何以知之?”
姚广孝微笑回应:“皇上每生杀意,连佛珠亦为之颤抖。”
朱棣轻叹,摇了摇头。
不久,太孙朱瞻基步入殿内,身着飞鱼服,神采奕奕。
他先望向姚广孝,后者微微点头。朱瞻基这才心安,缓缓走近。
他望向祖父,随即跪倒在地,叩首道:“孙儿拜见皇爷爷!”
朱棣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冰冷:“谁许你前来?”
其威严之势,令朱瞻基亦心生畏惧。
朱瞻基咽了口唾沫,机敏地回应:“是我父亲和二叔!”
朱棣的脸色缓和下来,他偏爱这位大孙子,因其从不说谎。见状,朱棣走近,轻拍其肩:“好了,小子,起来吧!”
朱瞻基满脸喜悦地回答:“遵命!”
两人边说边步出鸡鸣寺大殿。姚广孝旁观,微微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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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往日宁静之地,今日却异常喧嚣。
一位不速之客——胡尚仪到访,她直视太子妃。作为宫中的老资历,胡尚仪一直协助朱棣管理后宫,此番显然有事相商。
张妍问:“你不在宫中安守本分,来此何事?”
胡尚仪答:“云南进贡了一些物品,想让太子妃过目。”
张妍摆手:“此事别问我,虽是太子妃,却有名无实。你该去问老爷子,他有钱,如何安置你问他便是!”
太子妃噘嘴道:“谁不知太子爷吝啬,他能有钱安置这些?”
胡尚仪道:“太子妃言重了。”
“我没言重,安置这些吃力不讨好,别让老二老三他们知道了,又来刁难……”张妍话锋一转,“对了,听说这些东西来自云南,不应找我们,该找汉王府。我听说云南年年往汉王府送金豆子,汉王对此地定很熟络!”
张妍语气中带着不满,这位太子宫的主人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还愣着?速速送客!”
“遵命!”
胡尚仪默默离去。
“真是没个尽头……”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揽这活儿!”
太子妃满心不悦。
胡尚怡步出东宫,环视周遭,轻轻摇头。
“姑姑……”
一个娇柔之声忽至。
胡尚仪微怔,望向来人,乃是一位貌美少女,款步而来。
“怎不在宫中?速随我回去!”
胡尚仪揪住她耳朵,步步前行。
那少女名唤胡善祥,吃痛呼喊。
“姑姑,我错了!”
她连忙求饶。
……
此时,鸡鸣寺院内,百官肃立,低头不语。
朱棣立于大殿之中,环顾四周,未见靖王身影。
他脸色阴沉下来,沉声道:“靖王何在?”
“这……”
百官面面相觑,皆不知情,亦不解靖王缺席之因。
“传令!”
“即便绑,也要将老四带来!”
朱棣瞪向纪纲。
“还愣着?快去!”
“是,是……”
纪纲应命而去。
……
靖王府邸,幽静庭院内,朱高着一脸惬意。
“王爷,这手劲可还满意?”
焰灵姬边为其揉肩边问。
“尚可,再用力些!”
“这样?”
“恰到好处!恰到好处!”
朱高着微微颔首,闭目享受这份闲适。
猛然间,这样的日子似乎也颇为惬意。
若朱棣知晓,定然大怒。
知晓这小子非但未去鸡鸣寺,反而在府中享乐,他定会暴跳如雷。
不多时,一人走近,乃是赤练。
她微微一笑,“王爷,恐怕您的惬意时光又要结束了……”
朱高着微微一怔,“此言何意?”
赤练悠然说道:“锦衣卫已至,命您前往鸡鸣寺,此乃皇上旨意。”
朱高着嘴角微颤,轻揉眉头,“是福非祸,是祸难躲,无奈之举啊……”
他轻轻摇头,神色颇为无奈。
“若我不去,会如何?”朱高着问。
“鸡鸣寺传来消息,若您不去,便是绑也要绑您去!”赤练带着几分戏谑。
朱高着嘴角再颤。
“罢了罢了,此行势在必行!”
他毫不犹豫,径直走向靖王府外。
刚到门口,便见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等候。
“靖王殿下,久等了!”纪纲道。
……
朱高着望向他,“倒是未曾想,你竟如此尽职,亲自来接。”
朱高着淡然一笑。
纪纲苦笑,“靖王殿下,就别为难我了,此乃皇上之命,绑也要绑您去。”
朱高着闻言点头,“皇上真是为难你了。”
纪纲苦笑回应。
“靖王殿下,请随我来。”
他缓缓说道。
“且慢,去之前我想了解一下,老爷子那边情形究竟如何?”朱高着心中不安,开口询问。
“具体我不甚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皇上大为震怒!”纪纲答道。
朱高着闻言一凛,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
“既然如此,我打算即刻离去!”
话音未落,他转身欲逃,却被纪纲拉住。
“靖王殿下,请勿为难我,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纪纲苦笑。
“罢了罢了,我明白,不为难你,我这就去!”
朱高着无奈点头。
常言道,水来土掩,他此刻也别无他法。
于是,他迅速跟随纪纲前往鸡鸣寺。
……
鸡鸣寺内,老爷子身着白衣而立。
他扫视全场百官,又望向朱高炽、朱高煦及朱高燧。
两位王爷与一位太子均低头站立,身后百官更是噤若寒蝉。
朱棣终于开口:
“建文那小子!”
“执意削藩!”
“被方孝儒等奸臣蛊惑!”
“将周王全家囚禁应天!”
“废黜代王!”
“软禁齐王!”
“杀害湘王!”
“还派兵至顺天,派几个芝麻小官监视我,看我是否会谋反?!”
“哈哈哈哈!”
说到此处,老爷子忽然大笑,那股压迫感令在场众人浑身颤抖。
不愧是皇帝,言行举止果然令人胆寒!
这天下间,无人能及!
朱棣环视众人,继续道:
“我在猪圈中,吃了数年猪食!”
“才打下这江山!”
朱棣笑了,笑中却无怒意。
随即,他缓缓走 ** 阶。
身后的朱瞻基低着头,不敢言语,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深知祖父此刻的怒火,否则祖父不会如此表现。
朱棣一步步走至太子朱高炽与朱高煦面前,目光直锁朱高煦。
“今日,当着众臣之面,”朱棣沉声道,“你倒是给朕解释清楚!朕何时对你说过,‘世子体弱,你当自勉’这样的话?!”
鸡鸣寺内,一片死寂。
太子微张双唇,似欲为朱高煦求情,“父皇……”
“住口!”朱棣怒喝。
太子朱高炽立刻噤声。
朱棣转而怒视朱高煦,“你给朕说清楚!”
朱高煦一脸委屈,他未曾料到父亲竟会如此无情。
他张了张嘴,终是底气不足地低语:“皇上未曾说过……”
“皇上没听见!”朱棣打断,“皇上未曾说过,是你信口雌黄!”
朱高煦脸色涨红。
朱棣瞪视着这个儿子,满眼失望。
“掌嘴!”
朱高煦更加委屈,望向父亲,却只见父亲冷漠以对。
他咬咬牙,不再犹豫,伸出右手,狠狠地扇向自己脸庞。
啪啪声响起,每一声都让在场官员心头一颤。
朱棣看着朱高煦这般模样,怒气似有所消。
接着,他转向老三,“北镇抚司真是了不起!近日捉拿反贼,可抓到头目?”
老三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掌嘴!”朱棣再次下令。
朱棣再次呼喊。
朱高燧紧咬牙关,随后也不得不跟随拍起了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