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衣人转身的刹那，凌霄拽着苏瑶猛地缩回柱子后。金属容器碰撞的脆响从街对面传来，那人指尖的银蓝光晕在容器表面流转，像在检查 x 物质的纯度。苏瑶的笔记本在包里剧烈震动，封面的三角形标记透过帆布渗出蓝光，在地面投射出急促跳动的波浪线 —— 这是奶奶笔记里记载的 “高危预警” 信号。
“他没发现我们。” 苏瑶的声音贴着凌霄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混着芒果班戟的甜香。她从背包侧袋摸出微型摄像头，迅速卡在柱子的裂缝里，镜头正好对准黑风衣人站立的位置，“但他在容器上做了标记，你看那些光纹。”
凌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发现蓝色液体表面浮着层银网，纹路与黑风衣人手链的六边形完全吻合。那人将容器放进黑色公文包时，风衣下摆扬起的瞬间，他瞥见对方后腰别着的东西 —— 半截金属管，管身刻着的 “73” 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与实验楼铁柜的编号一模一样。
白大褂已经走到街角，白衬衫的下摆沾着淡绿色的污渍，像是被 x 物质氧化后的痕迹。凌霄拽着苏瑶跟上去时，手心的磁铁突然发烫，腰带里的绝缘胶带传来细微的撕裂声 —— 看来白大褂身上也携带了高浓度的 x 物质，连屏蔽装置都挡不住能量波动。
两人保持着十米的距离，跟着白大褂钻进条种满法国梧桐的小巷。午后的阳光透过叶隙筛下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将白大褂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个踉跄的惊叹号。他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左脚落地时总有轻微的拖沓声，鞋跟处的磨损痕迹与废弃工厂铁笼前的脚印完全吻合。
“他受伤了。” 苏瑶突然停下脚步，笔记本在掌心展开，自动浮现出白大褂的侧影分析图，“左腿膝关节有陈旧性损伤，和 1987 年实验楼火灾伤者的病历描述一致。” 她放大图中白大褂的领口，那里露出半片银色的皮肤，隐约可见螺旋状的血管，“他也是实验体。”
凌霄的喉结剧烈滚动。如果白大褂是实验体，那他为什么会为星尘公司工作？又为什么要把 x 物质交给黑风衣人？这两个本该对立的角色，此刻却像齿轮般咬合在一起，组成了他看不懂的阴谋图谱。
小巷尽头的咖啡馆挂着块褪色的木牌：“时光慢流”。白大褂推门进去时，风铃发出的响声与天文台观测口的气流声惊人地相似。凌霄和苏瑶在对面的报刊亭后蹲下，透过玻璃窗能看到店内的场景 —— 复古的皮质沙发，墙上挂着的老照片，还有坐在角落的男人。
那人戴着副黑框墨镜，即使在室内也没摘下，手指间夹着的香烟燃到了尽头，灰烬落在锃亮的皮鞋上也浑然不觉。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腕上的表，表盘是六边形的，指针竟是两根银色的金属片，转动时泛着与 x 物质相同的蓝光。
白大褂在墨镜男对面坐下，将公文包放在桌底。两人交谈的声音很轻，透过玻璃只能听到零星的词语。凌霄让苏瑶打开笔记本的录音功能，蓝色的声波图在页面上跳动，将模糊的对话一点点拼凑完整：
“……47 层的装置今晚启动……”
“…… 实验体 73 号的坐标稳定……”
“…… 老板说必须在满月前完成融合……”
当 “实验体逃脱” 四个字从墨镜男口中吐出时，凌霄感觉有盆冰水从头顶浇下。白大褂猛地抬起头，咖啡勺在杯碟里划出刺耳的声响：“不可能！73 号的记忆融合度已经达到 92%，怎么可能逃脱？”
“监控拍到他在废弃工厂出现。” 墨镜男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出摩斯密码的节奏，“和守脉人的孙女在一起，看来有人提前唤醒了他的潜能。” 他突然摘下墨镜，露出双泛着绿光的眼睛，“不过没关系，容器已经备好，今晚的仪式会很顺利。”
凌霄的手心突然炸开刺痛。磁铁挣破绝缘胶带掉在地上，在柏油路面上滚动，最终停在咖啡馆的玻璃门外 —— 那里的地面渗出淡绿色的液体，正顺着门缝往店里蔓延，像无数条细小的蛇。
“我们得进去。” 凌霄捡起磁铁，金属表面的温度烫得惊人，“他们说的 73 号……”
苏瑶按住他的手，笔记本的蓝光突然变成刺眼的红色：“危险！墨镜男的虹膜识别与星尘公司老板一致，他就是张明！” 她快速翻页，奶奶的字迹在红光大盛：“张明是 73 号实验体的创造者，也是当年背叛守脉人的叛徒！”
咖啡馆里，张明突然看向窗外，绿光闪烁的眼睛精准地锁定了报刊亭后的两人。白大褂猛地站起身，公文包的锁扣发出 “咔哒” 声，像是在启动某种装置。凌霄拽着苏瑶转身就跑，身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巨响，以及张明低沉的笑声：
“找到你了，我的 73 号实验体。”
风从巷口灌进来，卷起地上的梧桐叶，在两人脚边打着旋。凌霄的脑海里反复回响着那句话，手心的螺旋印记与磁铁产生剧烈共振，在空气中投射出混乱的记忆碎片：穿白大褂的人将金属碎片嵌入婴儿的掌心，绿色的液体顺着输液管滴进血管，1987 年的火光中，爷爷抱着他冲出实验楼，后背的伤口渗出蓝色的血……
“凌霄！” 苏瑶的呼喊将他拉回现实，两人已经跑到巷尾的十字路口，车流在眼前汇成模糊的光河。她指着右侧的地铁口，“快进去！地铁的金属管道能屏蔽能量追踪！”
钻进地铁通道的瞬间，凌霄突然停下脚步。他看着玻璃倒影里的自己，瞳孔边缘不知何时泛起了淡淡的绿光，与张明的眼睛如出一辙。手心的印记烫得像块烙铁，仿佛在嘶吼着承认那个他最不愿相信的事实 ——
他就是那个逃脱的 73 号实验体。
地铁进站的轰鸣声淹没了他的喘息，白色的光流从隧道深处涌来，将他和苏瑶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个被命运捆绑的惊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