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轴的光柱彻底沉入地脉阵的刹那,凌霄手腕上的增幅器突然发出刺耳鸣叫。第七颗星的红光与其他六颗星的金光剧烈碰撞,在腕环表面炸开蛛网般的裂纹,黑白交织的能量流顺着血管逆流,所过之处的皮肤泛起诡异的潮红。他试图握紧拳头压制躁动的异能,银钥匙却突然不受控制地出鞘,淡金光流在掌心凝成扭曲的光鞭,将三米外的集装箱抽得凹进半尺。
“能量过载!” 苏瑶的淡蓝光流突然缠上他的手臂,笔记本屏幕投射出增幅器的内部结构图 —— 星核铁锻造的腕环正在龟裂,七根金属刺与血管的连接点渗出绿色的血珠,那是 x 物质与守脉人能量冲突产生的毒液,“李医生说过,双生意识共鸣超过临界值会引发基因链崩解,快关闭增幅器!”
凌霄的视线突然开始扭曲。码头的集装箱在他眼中变成晃动的色块,守脉人突击队的呼喊声像隔着层水幕传来,模糊不清。他能 “看” 到凌辰的意识碎片在增幅器里痛苦挣扎,绿光与金光像两条互咬的蛇,将腕环的星图搅成混沌的漩涡。更可怕的是,周围的金属制品都在不受控制地浮空,起重机的钢索绷成直线,吊钩上的集装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形。
“小霄!集中精神!” 老鬼的拐杖突然砸在他膝盖后方,青铜戒指的符文在撞击中亮起,暂时压制住逆流的能量流。但老人的后背立刻暴露给追来的黑衣人,三道绿色能量束穿透他的防御盾,在肩胛骨处炸开焦黑的伤口,“这些是黑巢的死士!他们的能量场能干扰增幅器的稳定!”
凌霄这才注意到灯塔底层的混战。苏瑶的淡蓝光流织成半球形屏障,将昏迷的爷爷护在中央,七个黑衣人正用能量匕首切割光盾,盾面的裂纹里渗出淡蓝色的光粒 —— 那是苏瑶的精神力正在快速消耗。更远处的阴影里,十几个黑衣人举着声波枪,枪口始终锁定凌霄,显然在等待他异能失控的瞬间。
增幅器的嗡鸣声突然拔高八度。凌霄的左臂不受控制地抬起,银钥匙的光鞭横扫而出,却在即将击中黑衣人的时候突然转向,抽在自己的胸口。剧痛让他清醒了半秒,看到苏瑶的光盾上出现道致命的裂痕,个独眼黑衣人正狞笑着将能量匕首刺向爷爷的咽喉 —— 是黑巢残余的核心成员,胸前的蛇鳞徽章比陈风的多了道血纹。
“不要!” 凌霄的嘶吼引发能量海啸。周围浮空的集装箱突然炸裂,金属碎片在黑白光流中化作锋利的箭雨,将七个黑衣人瞬间撕碎。但失控的能量也波及了苏瑶的光盾,淡蓝色的屏障在冲击中溃散,爷爷的身体暴露在声波枪的射程内。
就在这时,陈风的身影突然从集装箱残骸中钻出。他的半张脸已经恢复成凌辰的模样,另一半却覆盖着墨绿色的鳞片,骨爪与人类手掌诡异共存。趁着凌霄被能量反噬的瞬间,他的右手化作残影,带着绿色的光浪拍向凌霄毫无防备的后背 —— 那掌凝聚了 x 物质的腐蚀力,却在接触的前一秒犹豫了,掌风偏移了寸许,落在肩胛骨的位置。
“噗 ——” 凌霄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淡金色的血珠。后背的灼痛感比陈风之前的骨爪攻击强烈十倍,x 物质正顺着伤口钻进心脏位置,与那里的守脉人能量产生剧烈反应。他能感觉到增幅器的裂纹正在扩大,第七颗星的红光突然熄灭,凌辰的意识碎片像断线的风筝般坠落,被墨绿色的鳞片彻底吞噬。
“哥…… 对不……” 陈风的声音在鳞片下扭曲成野兽的咆哮。他看着自己的手掌,人类的半张脸上滑下两行血泪,骨爪却不受控制地再次抬起,显然 x 物质的侵蚀已经超过了他的抵抗极限,“杀…… 杀了你……”
凌霄的意识在血雾中逐渐模糊。他想举起银钥匙反击,手臂却像灌了铅般沉重。青铜戒指的符文正在快速黯淡,爷爷昏迷前的画面突然闪过脑海:1987 年的实验室里,年幼的凌霄和凌辰被放在相邻的培养舱,爷爷的手同时按在两个舱壁上,淡金色的光流在他们之间织成温柔的光桥。
“双生…… 不是负担……” 爷爷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时空传来。凌霄突然咬破舌尖,用剧痛唤醒最后的清醒,将银钥匙狠狠刺向增幅器的裂纹处 —— 黑白能量流在接触的瞬间爆发,却没有向外扩散,反而顺着银钥匙的光流向内收缩,在掌心凝成颗不断旋转的能量球。
苏瑶的淡蓝光流趁机缠住陈风的骨爪。老鬼忍着伤痛掷出拐杖,金属爪精准地扣住陈风的咽喉,独眼射出狠厉的光:“凌辰的意识还没完全消失!小霄,用镇魂钉!”
但凌霄已经看不清镇魂钉的位置了。陈风的掌力带着后续的腐蚀力不断侵入心脏,他的视线里只剩下晃动的集装箱和模糊的人影。增幅器的裂纹突然彻底崩裂,黑白能量球失去束缚,在掌心炸开刺眼的光芒 —— 这一次,能量流没有失控,而是顺着银钥匙的指引,全部注入陈风的体内。
陈风的身体突然像个被吹爆的气球,鳞片与皮肤在能量冲击中反复撕裂又愈合。他的骨爪在半空中僵住,距离凌霄的眉心只有寸许,人类的半张脸上露出痛苦而解脱的表情:“哥…… 终于……”
能量爆发的强光中,凌霄失去了意识。倒下的瞬间,他感觉有人接住了自己,淡蓝色的光流温柔地包裹住后背的伤口,熟悉的气息让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最后的念头是爷爷胸口完整的星图胎记,是凌辰落在自己腕上的血泪,是苏瑶笔记本屏幕上那道逐渐愈合的基因链 —— 原来力量失控的尽头,不是毁灭,是守护的本能。
码头的混乱还在继续,黑衣人的嘶吼与守脉人的呐喊交织成战歌。但昏迷的凌霄不知道,他掌心炸开的能量球在陈风体内种下了颗种子,颗融合了光明与黑暗的种子,正等待着被唤醒的那天。而他手腕上碎裂的增幅器,星图的裂纹里渗出淡金色的光,将凌辰最后的意识碎片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像颗等待春天的种子。
老鬼的拐杖撑在地上,看着苏瑶用淡蓝光流为凌霄疗伤,独眼突然湿润了。他想起 1987 年那个雪夜,凌志远抱着两个襁褓站在守脉人据点外,雪花落在婴儿胸口的星图胎记上,融化成淡金色的水珠。那时的他不会想到,二十年后的今天,这对双生兄弟会以这样的方式,开启地脉阵新的平衡。
黑衣人最后的反扑被守脉人突击队粉碎。当第一缕晨光照亮码头时,苏瑶终于将凌霄后背的腐蚀伤控制住。淡蓝色的光流中,绿色的 x 物质正在被淡金色的能量分解,化作细小的光粒融入地脉阵。爷爷的手指再次动了动,青铜锁片的光芒与凌霄腕上的增幅器产生微弱的共鸣,仿佛在进行场跨越生死的对话。
陈风的身体倒在集装箱旁,鳞片下的皮肤已经恢复成人类的模样,只是胸口的星图胎记比凌霄的黯淡许多。老鬼蹲下身,发现他的掌心攥着半块银钥匙,断裂处与凌霄的钥匙完美契合,只是上面刻着的不再是守脉人的符文,而是个极小的 “辰” 字。
朝阳完全升起时,凌霄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下。他还没有醒来,但紧蹙的眉头舒展了些,嘴角带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梦中与某个久违的身影相遇。苏瑶的淡蓝光流覆盖住他的身体,笔记本屏幕上的基因链终于彻底愈合,在晨光中泛着健康的淡金色,只是在链条的末端,多了丝微弱的绿色光粒,像个隐秘的承诺。
码头的风带着海水的咸味,吹散了最后的硝烟。老鬼将半块银钥匙放在凌霄掌心,看着两瓣钥匙在晨光中自动贴合,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知道,力量失控只是暂时的,双生兄弟的羁绊终将战胜一切。而这场持续了八十六年的宿命之战,在朝阳升起的这一刻,才真正迎来了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