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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铃鹿。

新闻发布会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氧气,只剩下闪光灯的灼热和快门此起彼伏的“咔哒”声。上百名记者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将所有镜头和麦克风都对准了坐在正中央的林逸风。

维特尔重返红牛的消息,像一颗核弹在围场引爆,余波至今未平。

“Ethan,”一位来自英国天空体育的资深记者率先发难,问题尖锐如手术刀,“红牛明年将拥有维特尔和维斯塔潘,一支无可争议的‘冠军梦之队’。而法拉利选择了你和勒克莱尔。外界普遍认为,马拉内罗在用一场豪赌来对抗一个确定的王朝。作为卫冕冠军,你如何看待这种压力?”

林逸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面前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小口。整个发布会现场安静得只剩下他喉结滚动的轻微声响。

他放下水瓶,身体微微前倾,靠近麦克风。

“我的合同上写的是驾驶赛车,不是感受压力。”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清晰、平稳,带着一丝金属质感,“至于明年的事,等明年阿布扎比的烟花放完之后再来问我。现在,我只想知道铃鹿赛道一号弯的刹车点在哪里。”

一句轻描淡写的回应,却像一块巨石砸进水里,激起千层浪。记者席传来一阵骚动。这回答太“林逸风”了,一半是“冰人”的数据式精准,一半是“围场音爆小子”的嚣张。

他没有给记者们追问的机会,目光已经转向了主持人,示意自己回答完毕。

发布会结束,林逸风在经纪人杰克·哈里森和新闻官的簇拥下穿过围场。法拉利p房里,技师们正在忙碌地准备着。看到他回来,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

“干得漂亮,冠军!”

“让他们瞧瞧我们的厉害!”

罗伯托·奇亚帕,他的比赛工程师,像一头温和的熊,走过来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意大利男人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用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林逸风,手上的力道传递着信任和期待。

“别想明年的事,”奇亚帕的嗓音有些沙哑,“这个周末,我们让他们好好回忆一下,今年的世界冠军是谁。”

林逸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场下的热血少年模式瞬间上线。他反手勾住罗伯托的脖子:“当然!今晚我请大家吃拉面,庆祝我们即将到来的胜利!”

车队里爆发出善意的哄笑,紧张的气氛被冲淡了不少。但在热闹的间隙,林逸风的耳朵却捕捉到几名空气动力学工程师的低声交谈。

“……梅赛德斯的新底板,侧面的气流通道完全不一样了……”

“……听说风洞数据非常夸张,专门针对铃鹿的高速弯……”

他的笑容不变,心底却拉响了警报。

回到属于自己的休息室,林逸风关上门,将外界的一切喧嚣隔绝。他躺在理疗床上,闭上眼睛。瞬间,整个世界褪去了色彩和声音,一座由数据和光线构成的虚拟赛道在他脑海中展开。

“赛道记忆宫殿”,启动。

铃鹿赛道像一条银色的巨龙,在他意识深处盘旋。每一个弯角的曲率、路肩的高度、沥青的颗粒感、刹车区的颠簸……所有细节都以三维数据的形式清晰呈现。他开始“驾驶”着一辆虚拟的SF71h赛车在宫殿里飞驰。

第一圈,他模拟的是排位赛状态,追求极致圈速。第二圈,他调出汉密尔顿过去五年在铃鹿的比赛数据,一辆银色的幽灵赛车出现在他前方,他跟随着,分析着对方的走线和节奏。第三圈,他将赛车调成重油状态,脑海中的轮胎模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减,数据流像瀑布一样刷新,计算着不同驾驶风格下的磨损差异。

他就像一台超高精度的生物计算机,冷静地处理着海量信息,寻找那百分之一秒的优势。

“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模拟。

夏尔·勒克莱尔探进半个身子,脸上带着标志性的阳光笑容:“Ethan,发布会上的回答太酷了。”

“小场面,哈哈哈。”林逸风从理疗床上坐起来。

勒克莱尔走了进来,顺手带上门。“关于S弯,我练习模拟器的时候有个想法,”他没有丝毫藏私,“三号弯到四号弯之间,如果放弃一点点切弯心的角度,让车身姿态更顺,出五号弯的速度会不会更快?虽然单点看慢了,但也许整个组合弯能赚回来。”

林逸风的眼睛亮了一下。这是一个非常规的思路,牺牲局部最优换取整体最优。他立刻在脑海中的记忆宫殿里进行模拟。数据飞速闪过,一个新的最优解路径被标注出来。

“有道理,”他认真地看着勒克莱尔,“值得一试。”

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但一种奇妙的默契在狭小的空间里流动。他们是即将为王座搏杀的队友,也是此刻并肩作战的法拉利车手。

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走进来的是领队毛里齐奥·阿德里巴贝内。他那张常年被雪茄和压力刻画出深刻纹路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他扫了一眼屋里的两个年轻人,目光最终落在林逸风身上。

“Ethan,新合同意味着新责任,”阿德里巴贝内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在敲打着什么,“但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法拉利车队,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这番话与其说是鼓励,不如说是一种敲打和承诺。林逸风明白,这是在告诉他,尽管内部权力的天平已经开始向技术总监比诺托倾斜,但在赛道上,他阿德里巴贝内依然是这支车队的最高指挥官。

晚些时候的战术会议室里,首席策略师赵思宁站在一块巨大的触摸屏前,屏幕上布满了各种数据图表。

“根据我们的模型,梅赛德斯在铃鹿的最优策略,依然是利用他们赛车的保胎优势,尽可能延长第一节的里程,”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一条平滑的曲线,“汉密尔顿尤其擅长这个。他会引诱我们先进站,然后他利用干净的赛道做出飞驰圈,建立优势。”

“典型的汉密尔顿式节奏。”罗伯托·奇亚帕在一旁补充。

林逸风一直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

“我们不能跟着他的节奏走。”赵思宁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调出去年比赛第15到18圈,汉密尔顿在S弯的单圈时间。”

助手立刻调出数据。

“看到没有,”赵思宁指着屏幕上一个微小的波动,“第18圈,他的S弯用时比前后两圈慢了0.15秒。轮胎衰减的悬崖点,比他们的模型预测要早两圈到来。”

林逸风的眼睛瞬间亮了。这个细节太微小了,在海量数据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赵思宁却精准地抓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

“我们不等他引诱我们,”赵思宁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Ethan,夏尔,排位赛后,如果你们在他前面。正赛第17圈,不管轮胎状况如何,用一个排位赛冲刺圈的速度进站。我们要打乱他的所有部署,逼他做出反应。”

整个会议室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压抑的兴奋。这是一个极度冒险的计划,但如果成功,将会是一次教科书般的策略胜利。

周日的车手巡游,林逸风坐在敞篷老爷车上,向看台上的车迷挥手。铃鹿的观众是全世界最热情的,他们挥舞着各种旗帜和标语,呼喊着每一个车手的名字。

隔着几辆车,他看到了刘易斯·汉密尔顿。

这位世界冠军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汉密尔顿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了抬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那笑容里没有敌意,也没有轻视。更像是一种欣赏,一种对强大猎物的认可。仿佛在说:我知道你来了,我知道你的计划,放马过来吧。

林逸风心中那根名为警觉的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比赛开始前十五分钟,维修区一片繁忙。林逸风已经坐进了驾驶舱。罗伯托·奇亚帕最后一次俯下身。

“感觉怎么样?还需要调整吗?”

林逸风闭着眼,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感受着赛车每一个部件传来的细微反馈。

“前翼攻角,再加0.25度。我需要在一号弯进弯的时候,车头有更强的下压力,给我足够的信心去晚刹车。”

“收到。”奇亚帕立刻通过无线电向技师下达指令。

所有准备工作就绪。林逸风伸出戴着手套的右手,在方向盘中心的跃马队徽上,轻轻敲击了三下。这是他的仪式。

他睁开眼,眼前是复杂的方向盘屏幕,耳边是引擎进入待命状态的低吼。周围的喧嚣、技师的奔走、看台的呐喊,都在此刻离他远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赛车,和前方那条等待被征服的赛道。

他能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正在四肢百骸中积蓄、涌动。那不仅仅是求胜的欲望,更是经过无数次计算和模拟后,对胜利的绝对掌控感。

五盏红灯,依次亮起。

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这条起跑线上。

林逸风的瞳孔里,倒映出那五点猩红的光芒。他的大脑一片空明,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场战争,由我开启,也必将由我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