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家两个老人一前一后马着脸离开。
服务管家进屋缓解气氛,“曲老师,不如咱们换另一间包房?”
没有碍眼的人,曲颖心情倍好,看向老太太征求意见。
老太太和气道:“就在这儿吧,摔个勺子而已,收拾了就是,没什么大惊小怪的,生气的又不是咱们,让管家上菜吧。”
曲颖看向管家,管家点头,很快,服务员前来收拾桌面和地毯。
凉菜先上,才是热菜和汤菜。
老太太招呼大家动手。
菜一一上齐,守在一旁的保姆洗手消毒过来,照顾两个老人吃饭。
老太太吩咐道:“那个洋蓟黄桃骨汤清甜爽口,开胃解腻,给三个孩子一人来一碗。”
保姆笑眯眯点头:“好的,老太太。”
美食上桌,色香味俱全,再吃进肚子里,什么坏心情都没有了。
“老婆,吃这个卤鹅。”文火慢熬老卤,鹅肉酥烂多汁,阮泽连连好评,不仅自己吃,还要给老婆和女儿推荐。
阮星月饭桌上还在处理公务,最爱那道金丝玉米,炸得金黄酥脆,里面包裹玉米粒,还撒有白糖,香甜可口。
曲颖看阮星眠喜欢吃酸萝卜老鸭汤里的酸萝卜,想着跟老太太学一学,泡一点,孕妇不能多吃,偶尔给孩子解解馋。
再看儿子,什么都能吃,尤其眠眠给他夹的,最爱吃。
发生车祸以来,曲颖露出久违的笑容。
盘子里多出一块怪味牛排:“老婆,尝尝他家这个牛排,酸甜麻辣,口感不错。”
曲颖吃不了这个味,还是勉强吃了:“嗯,好吃。”
正吃到兴头上,秦臻接到电话,脸色一变。
曲颖听见她妈的声音。
两个老人负气离开,打电话让儿子儿媳过来接,儿子一听他们没说服曲颖撤销指控,气得骂他们要么早点死要么早点滚。
宾馆太大,两个老人走不出去不说,附近都是高档别墅区,公交车都看不见一辆。
两位老人只好原地给秦臻打电话,命令他出来,送他们回去。
秦臻接了电话起身拿衣服,曲颖一把按住:“不准去,他们拎不清,你也拎不清?”
她固执道:“老秦,这事很简单,只有两个立场,曲超和咱们儿子,我儿子叫我一声妈,我就要给他撑一辈子腰。我给他曲家输血半辈子,他们只当我血包,现在还想欺负我儿子,你不准去。”
秦臻有些为难,两位老人出了事,难以交代。
阮星月放下手机,心思一动:“师母,我保镖就在外面,他去送吧。”
林有朋接到电话,立刻收起办公电脑。
扫视一周,看见前台撒泼的两个老人,拍了照发过去。
确认是他们之后,理了理西装,提着公文包上前:“曲家老头老太太是吧,我是星月小姐的保镖,负责送你们回去。”
阮星月电话里发出曲颖那个不孝女的声音:“要么跟着司机走,要么自己想办法回,别指望我来送你们。”
曲家老头老太太骂骂咧咧跟着林有朋上了车。
一看是五百万往上的豪车,老头老太太瞬间闭了嘴巴。
半路,林有朋接到陆浮川的电话。
“吃个饭要这么久?怎么还没结束?她什么时候能回家?”
林有朋知道他要听什么,事无巨细汇报,曲家老头子桌子上摔勺子都说了。
听得后面脸皮厚的两个老人颇不自在,老脸居然冒出一丝尴尬。
陆浮川冷冷道:“林有朋,你开扩音。”
林有朋配合道:“好的,老大。”
陆浮川啪啪敲着键盘,读着整理的信息:“曲建国,78岁,做过胆结石手术,儿子曲大勇,58岁,投资超市失败,包工地欠债,老赖一个。曲超,27岁,货车司机,经常翘班被辞,无业游民一个,家庭存款……家庭住址……”
不同在阮星月面前特意放软的声音。
此时的陆浮川,声音又沉又哑,每个字都裹着冰碴子,尾音总拖着点似笑非笑的气音。
“没什么靠山,居然敢动我表哥,听着,把曲大勇和曲超一块拖上车,一家人整整齐齐送缅北去吧,老的扫厕所,年轻的,切开了卖,还能值几个钱。”
挂断电话前,陆浮川幽幽道:“我帮你屏蔽信号,你先把这两个不识好歹的老登送上路。”
电话里的声音明明音量不高,却能钻到人骨头缝里,让人后颈一阵阵发寒。
曲建国摸出手机,想打110报警,一个急刹车,手机跌落在地。
“我劝您二位千万别乱动,我们少爷脾气不算好。”
张口闭口要把人切开了卖,脾气能好到哪里去。
林有朋叹一口气:“本来可以靠法律解决的,曲超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们顾少大人有大量,还当您二位是外公外婆,您二位倒好,帮着一个杀人犯,真以为我们顾少没有靠山?”
车子驶出绕城高速,往偏远国道去。
两老口子活了大半辈子,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哪见过这种阵仗。
见车子真要离开A市了,黑色静音车窗缓缓升起。
老头吓得膀胱一紧,出口哆哆嗦嗦:“我们不管了!不帮曲超了!看在顾醒和曲颖的份上,放过我们吧!”
林有朋皮笑肉不笑:“早这么老实,不就好了。”
他话头一转,“不过,今晚你们还不能回去,过了明天的认亲宴,才能回去。”
林有朋把人送去酒店安顿。
临走前提醒道:“你们手机已经被监控,打电话给谁,说了什么,我们少爷一清二楚,希望你们老实在这里待一晚,否则我不敢保证,一觉醒来,两位在缅北的土地上醒来。”
曲老头唉唉点头,面如土色,眼神畏惧。
看起来真怕了。
老太婆更是连话都不敢说,林有朋看她,她低头看地面,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林有朋一走,两个人相互扶着,颤颤巍巍坐床上。
老太太喃喃自语:“顾醒像黑社会的吗?怎么还有黑社会呢?”
老头一抹脑袋,全是冷汗:“不管了,我们保命要紧,曲超是罪有应得。”
老头混到今天,最是欺软怕硬,被陆浮川一下子唬住了。
儿子打电话来,他都没接。
跟老伴念叨:“儿孙自有儿孙福。”
总之,不能搭上他们两个,去缅北扫厕所不如一头撞死。
另一头一家人吃完饭。
送秦家老两口去套房休息。
保姆陪同,明早吃过早餐,休息一会儿,就能参加中午的宴会。
阮星眠和姐姐坐包间等林有朋,聊投资的细节。
顾醒去送爷爷奶奶。
阮泽跟在他身后,挤眉弄眼示意他落后几步。
“叔,您眼睛不舒服?”
顾醒正要打电话让客服送瓶眼药水上来,阮泽按住他缠满绷带的手:“小子,我有话跟你说,单独说。”
大部队进套房,对宾馆陈列赞不绝口。
顾醒和阮泽落在最后面。
“叔有件事要拜托你。”
顾醒点头:“您说。”
阮泽留了个心眼:“你先保证,说到做到。”
顾醒毫无防备:“说到做到。”
阮泽神神秘秘凑过来:“如果你爸妈提出你和眠眠结婚的事,你就出面拒绝……”
顾醒挑了下没受伤的眉毛,拉开两人的距离,正色道:“叔,除了这个,其他说到做到。”
阮泽不满:“为什么啊!”
“因为我想和绵绵结婚。”
阮泽原地抓狂,拿一只眼睛斜他:“不,你不想!”
“阮泽!”屋里李雪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
阮泽瞪一眼顾醒,屁颠颠进屋,李雪朝他使眼色:“老太太问,以后两个孩子婚礼定在这里如何,你是孩子爸爸,你的意见呢?”
阮泽看着两个老人期待的眼神,咬牙,这个坏人只能自己来当了。
“老叔,老姨,我……”他一想到顾醒这臭小子连花带盆想抢走他小女儿,不用掐自己大腿,眼泪哗啦就来,“我还舍不得。”
李雪:“……”喂,你戏多了。
老太太哈哈一笑:“阮爸爸真是真性情,我们是在聊以后,不是现在就办,一切,以你们家意见为主。”
阮泽一听,连忙收回眼泪:“那感情好,等眠眠三十岁再办,那时候阮宝宝都九岁了,正好参加父母婚礼。”
秦家人:“……”
李雪露出尴尬地笑,她不想认识这个二百五。
顾醒则是看着真性情的岳父,双目沉思,不知在想什么。
电话铃声响,是陆浮川。
顾醒走到一边。
“顾醒,我帮你吓唬那两个老登,保管他们不敢再欺负你,你赶紧兑现承诺,告诉我,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顾醒刚被三十岁结婚打击到,都没心情问他怎么帮自己,胡口乱诌:“她喜欢听话的,温柔的,比她大的。”
“靠!”这三点阮星月真的提过!
陆浮川试图把这些标签贴自己身上,没一个贴得稳的。
他气呼呼扔下一句:“我才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