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树,炊烟袅袅。
刘温书坐在院子里隔着窗子看着厨房里忙活的身影。
穷人家只糊了睡觉那屋的青瑶户,其他窗户是不糊的,到了冬日里才会想办法糊起来。
大丫和叶花去做冬衣了,二丫在厨房给叶弯打下手。
“公子,喝茶。”砚台见他家公子看人家叶娘子看的都出神了,急忙拿起茶壶倒水。
刘温书收回看窗户的目光,握着手中的竹杯子,“这茶也好喝,我刚才都觉得热,这会儿都不热了。”
之前那股莫名的燥热,这会儿都降下来了,觉得心旷神怡,格外凉爽。
叶弯在厨房听见了接话,“这是麦仁茶,我自己炒的,有降火的作用,秋日火大,可以多喝。”
“叶娘子,你脸上……”刘温书弯了弯唇角有些想笑。
“我脸?”叶弯摸了摸脸,转头问二丫,“我脸怎么了?”
她手上沾的面粉,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脸上去了,刚好左右都有两道。
“娘,你还是赶紧洗把脸吧,变成花猫了,哈哈哈。”二丫直接笑出声。
叶弯出来,在院子里把脸洗干净才进了厨房。
而坐在院子里的刘温书看呆住了。
没了遮掩的叶弯肤如凝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公子,公子!”
砚台叫了两声,刘温书没反应。
“公子!”砚台又提高了声音。
刘温书才回神,“怎么了?”
一低头扎着两个小揪揪的三丫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圆球,正在递给他。
刘温书放下手中的扇子,“这个要给我吃吗?”
黑色的是个什么东西?枣?看着也不像啊?
三丫摇摇头,继续把黑球往前递过去。
刘温书正要伸手去拿,结果黑色的小圆球突然变成了一个甲壳虫在三丫手心里动了起来。
刘温书的手猛地缩了回来,手里的扇子都掉到了地上。
“啊!”
“公子你没事吧?”
砚台也吓了一跳,拉着刘温书站起来后退。
三丫笑了起来,“刘公子,这是小黑,不咬人,它想和你一起玩。”
刘温书看着这黑得发亮的大虫子,心里都感觉毛毛的,一个小姑娘家玩虫子,还给虫子起了名字,吓死个人了。
“不,不了吧。”
刘温书心想可别,他最怕虫子了。
“刘公子,小黑挺好玩的,可以把它当成球,滚来滚去。”三丫说着把小黑放地上,跟弹弹珠似的,用手指一弹。
黑亮的大虫子在地上滚了一截。
“刘公子,你也试试?”三丫眼神期待地看着刘温书。
刘温书:……
“三丫真厉害。”刘温书干巴巴地夸了一句,左看右看,把自己衣襟上挂着的佩玉解下来递过去,“这个送给你,你往边上玩去吧。”
啊啊啊!这大黑虫子可千万别来沾边。
“三丫,别拿。”厨房里的叶弯听见了,“刘公子,你身上的东西应该都挺值钱的,可别随便送人。”
本来就欠着人家的情了,还咋好意思拿东西。
“没事,我看这小姑娘喜人。”刘温书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扇子遮住脸,把玉佩递给又往后退了几步。
喜人是反话,可千万别再过来了。
“谢谢刘公子。”三丫接过玉佩,又去捡小黑了。
刘温书干脆在原地站着,不敢坐了,生怕这丫头再把那大黑虫子拿过来。
二丫端着水盆出来目光灼灼看了刘温书好几眼,见他没有给自己送东西的意思,撇嘴。
“二丫,你家来客了?”
王婶子看着门口的马车,小声问出来倒水的二丫。
“是啊!”二丫说起这个可就高兴了,感觉脸上倍有面子,“我家来的是刘公子,刘员外家的公子,今年乡试的第一名……”
“你娘连刘员外家的公子都认识?”王婶子惊讶。
她是来串门的,见林安远家院门口有马车,没想到居然是刘家的?
二丫神气不已,“那当然了,上次我和三丫差点被卖了,就是刘公子救了我们。”
“不得了,那我先回去了。”
王婶子回去就给家里人说起这事,然后就被儿媳妇传出去了。
“这是真的?”
村长也从自家婆娘嘴里听见了。
村长婆娘赵氏接话,“王氏说的,说她亲眼看见了,马车都在门口停着呢。”
村长抽着旱烟袋子,想了想,“最近也没活了,就是等着入冬,以后成栋,成才你们兄弟两人去叶家附近多转转,要是有卖力气的活就帮着叶氏干一把。”
赵氏听见这话不乐意了,“让你儿子去叶氏家干活,她家就一个女人,三个孩子,你也不怕人说闲话。”
村长在鞋上磕了磕烟锅子,“怕人说闲话,你也去,头发长见识短的婆娘,能有刘家的关系,这叶氏也是个有本事的。”
“去就去。”
赵氏一想,这是个好事啊,说不定回头就能有事求到叶弯身上。
村长家是这么想的,可别人家不这么想。
甚至传出闲话来,叶弯不安分勾勾搭搭。
……
……
“叶娘子,我走了。”
快到晌午了,刘温书撑的肚皮发紧,站着都费劲。
此时他觉得他平日里读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在别人家吃饭还从来没吃成这样过。
可是实在是好吃啊。
想起那一桌子菜刘温书都恨自己肚子不能再大些,还能多吃一些。
叶弯一共做了十二道菜,全部都被吃完了,看着肚子都鼓起来的刘温书,进了厨房片刻,出来的时候拿着一个竹筒。
“这是我熬的消食茶,带着路上喝吧。”
可别真把人撑出个好歹来。
刘温书一下脸红了个爹地。
接过竹筒说了声谢,急忙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了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跌份了,掀起车帘正要说两句话。
包子以为公子急着要走,扬起马鞭,“驾!”
马车立马跑了起来。
马车里坐着的刘温书差点躺砚台身上去。
“……”
“公子,这叶娘子手艺真是太好了,这会儿打个饱嗝都是香的。”
出了村子走了一截路,砚台还在回味今日这顿饭。
昨晚上他还在心里吐槽公子有病呢,现在觉得值啊,真值。
喜来楼的大厨也没这么好的手艺。
刘温书叹了一口气,“要是能跟我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