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之上，凌虚子那张仙风道骨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啪！
他狠狠一拍身前的白玉桌案，整张桌子连同上面的仙果琼浆，瞬间化为齑粉！
一股属于仙王巅峰的恐怖威压，轰然爆发，朝着柳昊狠狠压了过去！
“孽障！”
凌虚子的声音，如同九天神雷，在大殿中轰然炸响！
“谁给你的胆子，敢在这里放肆！”
“还不给我跪下！”
他气得浑身发抖，肺都快炸了！
丢人！
太他妈丢人了！
他前脚刚吹嘘完自己收了个好徒弟，后脚这个徒弟就跟个疯狗一样，带着一身杀气冲进来，要当着他心心念念的女神的面，咬死女神的女儿？！
这打的不是柳家的脸！
这打的是他凌虚子的脸！
他苦心经营万年的正道领袖形象，他好不容易在苏婉面前营造出的温文尔雅、掌控一切的完美人设，在这一刻，碎得连渣都不剩！
他能感觉到，苏婉的目光，正饶有兴致地落在他身上。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出滑稽的闹剧。
凌虚子的心，在滴血！
柳昊！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然而，面对师尊那足以压垮山岳的雷霆之怒，柳昊却置若罔闻。
他的身体，在那恐怖的威压下，连晃都没有晃一下。
他甚至没有分给凌虚子一个眼神。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两个人。
苏婉。
柳如烟。
那滔天的恨意，那千年的折磨，那深入骨髓的痛苦，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他嘴边一抹残忍到极致的冷笑。
“跪下？”
一道清清淡淡，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声音，悠悠响起。
“凌师兄，何必动怒呢？”
苏婉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那张雍容华贵的脸上，看不出半分惊慌，反而带着一抹看好戏的玩味。
“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
“我瞧着，昊儿这孩子，是多年未见烟儿，心里想念得紧，想跟姐姐‘切磋切磋’罢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切磋？
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您管这叫切磋？
这他妈是奔着同归于尽去的啊！
凌虚子也愣住了，他看着苏婉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一时间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她这是在给柳昊解围？
为什么？
苏婉当然不是在给柳昊解围。
她只是单纯地，觉得有趣。
她看着柳昊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眼睛，就像在欣赏一棵被自己亲手种下，如今终于长势喜人，准备反噬主人的“小韭菜”。
这不正是她想要看到的吗？
仇恨，是最好的养料。
这棵韭菜，被她养得不错。
“昊儿？”
苏婉放下茶杯，目光转向柳昊，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你说，师姑说得对不对呀？”
柳昊的身体，猛地一僵。
师姑……
这两个字，像是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他的神魂之上！
他胸膛里那颗属于人皇的圣骨，在这一刻，爆发出璀璨到极致的金光！
“啊啊啊啊——！！！”
他再也压抑不住，仰天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对！我的好师姑！”
轰！！！
金色的气血，如同火山喷发，冲天而起，直接将天道大殿的穹顶都掀飞了出去！
他整个人，都被一层霸道绝伦的皇者之气所笼罩！
“柳！如！烟！”
柳昊一字一顿，猩红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从始至终都未曾看他一眼的紫裙少女身上！
“来战！！！”
话音未落，他动了！
一步踏出，脚下的白玉地砖寸寸龟裂！
整座天道大殿，都在他这一踏之下，剧烈地摇晃！
他那包裹着滔天金焰的右拳，裹挟着千年来的所有恨意与不甘，撕裂了空间，无视了距离，石破天惊地，朝着柳如烟的头颅，轰然砸下！
这一拳，是他真仙巅峰修为的极致升华！
这一拳，是他催动人皇圣骨的全力一击！
这一拳，足以轰碎星辰，打沉大陆！
在场的所有长老，包括宗主凌虚子在内，全都脸色剧变！
太强了！
这一拳的威力，已经远远超出了真仙的范畴！
就算是寻常金仙，硬接此招，也得当场饮恨！
完了！
柳家神女，要陨落在此了！
然而。
就在那足以毁天灭地的拳头，即将落下的刹那。
那个被所有人认为必死无疑的少女，终于，有了动作。
她甚至没有站起来。
只是百无聊赖地，缓缓抬起了右手。
然后，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根白皙、纤长、宛如最完美无瑕的羊脂美玉雕琢而成的……食指。
就这样，轻描淡写地，点在了那只燃烧着滔天金焰的拳头上。
咚。
一声轻响。
轻得，像是雨滴落在湖面。
然后。
没有然后了。
那足以崩山裂石的恐怖力量。
那霸道绝伦的皇者之气。
那凝聚了柳昊千年恨意的全力一击。
在接触到那根手指的瞬间，就如同烈日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了。
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激起。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安静得可怕。
柳昊的拳头，还保持着前冲的姿势。
可那股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如同一座被风化的石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柳昊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
他看着自己那只被对方一根手指轻轻抵住的拳头，又看了看对方那张依旧百无聊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半分波动的绝美脸庞。
一股无法形容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最恶毒的诅咒，顺着他的脊椎，疯狂地爬满了他的全身！
怎么……可能？
我的全力一击……
我融合了人皇圣骨，足以越阶挑战金仙……
就这么……没了？
他感觉自己的神魂，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当场捏爆！
这不是实力的差距！
这是维度的碾压！
是凡人，在仰望一尊……无法理解，无法揣测，无法战胜的……神！
他千年的苦修，百年的血战，九死一生的挣扎……
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就在柳昊的世界观彻底崩塌，陷入无尽的恐惧与绝望时。
那张让他又恨又怕的绝美脸庞，终于，缓缓抬起了眼。
那双重瞳，第一次，正眼看向了他。
瞳孔中，没有轻蔑，没有嘲讽，甚至没有丝毫情绪。
有的，只是一种纯粹的……
疑惑。
柳如烟朱唇轻启，声音清脆，像是随口问了一句。
“就这？”
“一千年过去了。”
“你就练成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