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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乡人!”

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厉喝劈开死寂。

人群像被利斧劈开的潮水般向两侧分开。

女首领娜澜,如同燃烧的火焰,大踏步走了出来。

她高大健硕,裸露的古铜色皮肤上涂抹着象征力量与地位的赭石与白垩条纹,粗大的骨串项链沉甸甸地压在饱满的胸膛。

她停在李小川面前几十步远的地方,双臂抱胸。

“你爬回我们的土地,想做什么?”

“再被踩一次头吗?”

“还是想做我们的奴隶?”

她身后的战士们爆发出哄堂大笑,粗野的笑声在丛林上空回荡,带着原始而残忍的快意。

他们压根没想过李小川能听懂,更别提回应。

这不过是胜利者对失败者尸骸的又一次践踏,是篝火边一场助兴的残忍戏谑。

然而,就在那刺耳的笑声浪涛即将攀上顶峰时,一个清晰、平稳、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用同样古老纯正的部落土语,如同冰锥般刺穿了喧嚣:

“自然是回来报答你们,”

李小川的声音透过星际军工系统语言同步翻译器传出,精准地模拟着部落语言的每一个喉音和爆破:

“请你们吃花生米了。”

空气瞬间凝固。

娜澜脸上的嘲弄寸寸碎裂,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惊愕。

她瞳孔猛缩,身体甚至不由自主地微微后仰了半步,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推了一把。

“你…你怎么会…?”

她失声低吼,声音里第一次失去了掌控一切的傲慢。

她身后的战士们笑声卡在喉咙里,脸上的狂笑扭曲成了茫然和骇然,互相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

这外乡人,居然会部落语言?

这冲击,远比看到一头猛犸象开口说话更令人心神俱裂。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加汹涌的狂怒。

“就凭你?”娜澜强行压下翻腾的惊骇,她猛地一挥手,指向身后黑压压的、肌肉虬结的战士群。

那些战士立刻配合地发出低沉的咆哮,用石矛和骨棒狠狠顿地,沉重的闷响连成一片,地面仿佛都在颤抖。

他们眼中的惊疑已被嗜血的凶光取代,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饿狼。

“一个人?”娜澜的声音充满了荒诞的讥讽。

李小川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躁动不安的身影,最后定格在娜澜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

“不错。”

“征服你们这种部落,”他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悲悯的轻蔑:

“我一个人就够了。”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火药桶。

“吼——!”娜澜身后的战士们彻底狂暴了!

巨大的羞辱感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烧毁了理智。

区区一个人!

一个曾被他们视为蝼蚁的废物!

竟敢如此藐视整个部落的尊严和力量?

这比用最恶毒的诅咒侮辱他们的祖先更不可饶恕!

“撕碎他!”

“把他的骨头磨成粉!”

狂怒的咆哮汇成一股毁灭性的声浪。

娜澜脸上浮现出残忍而兴奋的潮红,她猛地抽出腰间沉重的石斧,斧刃在火光下闪烁着寒芒,指向李小川。

“拿下他!”

“记住,抓活的!”

“我要让他好好‘见识’一下,我们部落女人的强大!”

“让他后悔爬回这片领地!”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嘶喊出来,带着一种病态的、即将施虐的快感。

“吼——!!!”

命令如同点燃了引信。

数十名最强壮的战士,如同被激怒的原始巨兽。

他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赤红着双眼,挥舞着石斧、骨棒、沉重的石锤,不顾一切地朝着孤零零的李小川狂冲而来!

沉重的脚步践踏着大地,枯枝败叶在脚下粉碎。

扬起的尘土混合着他们身上浓烈的体味,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浊浪。

他们眼中只有那个瘦小的身影,只有一个念头——用最原始、最野蛮的力量将他彻底碾碎!

他们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碾压过来,要将李小川瞬间吞噬。

面对这排山倒海般的野蛮冲锋,李小川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冲在最前方、最为狂躁的几个身影。

他的大脑在千分之一秒内高速运转,星际军工系统的战斗辅助模块无声激活。

视野边缘掠过只有他能看见的淡蓝色数据流,精准地标注出距离、速度、威胁等级。

每一个咆哮着冲来的战士,在他眼中都化作了一个个移动的、充满弱点的数据模型。

就在那狂暴的人浪最前锋距离他不足十步。

他甚至能看清冲在最前那个疤脸战士因嗜血而扭曲的狞笑时,李小川动了。

他的右手闪电般抬起,黑洞洞的枪口,瞬间锁定了目标。

不是那些冲在最前的狂战士,而是后方那个依旧抱臂而立,脸上带着残忍快意的女首领——娜澜!

“砰!”

没有预兆。

快如鬼魅。

枪声撕裂了震天的咆哮!

娜澜脸上的残忍笑容瞬间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无法置信的剧痛和惊骇!

她只觉得肚子好像是被一头无形的毒蝎狠狠蜇了一口,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剧痛如同狂暴的藤蔓,瞬间向全身蔓延!

如此突兀的攻击。

硬生生地将她全身的重量和气势狠狠拽向地面。

“呃啊——!”

一声凄厉得变了调的惨叫从她喉咙里爆发出来。

不再是威严的命令,而是纯粹的痛苦嘶鸣。

她壮硕的身体如同被伐倒的巨树,在周围战士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轰然向前扑倒!

沉重的身躯砸在冰冷的泥地上,尘土四溅。

整个部落的冲锋,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按下了暂停键。

时间仿佛停滞了。

所有高举的武器僵在半空。

所有狂怒的咆哮卡在喉咙里。

所有赤红的眼睛都瞪得滚圆。

他们死死盯着他们心目中如同山峦般不可撼动的女首领此刻竟像最孱弱的猎物般在尘土中痛苦挣扎、哀嚎。

那陌生的枪声还在耳膜中嗡嗡作响。

伴随着首领凄厉的惨叫,形成了一种直抵灵魂的恐怖合奏。

恐惧,像冰水一样浇灭了怒火。

渗入骨髓。

疤脸战士冲在最前,离娜澜倒下的位置只有几步之遥。

他脸上的狞笑被极度的惊愕取代,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死死盯着娜澜肚子里那个汩汩冒血的小洞。

又猛地看向李小川手中那件闪烁着冰冷幽光的“短棍”。

那是什么?

酋长强大的身躯,竟然被这东西隔空一指,就……就倒下了?

这念头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

他握着石斧的手臂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头顶。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

不仅仅是疤脸,所有战士都僵在原地,巨大的惊骇让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他们一张张写满恐惧和茫然的脸。

他们引以为傲的蛮力,他们人多势众的优势,在那声恐怖的爆响和首领的惨状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一种源自未知的,对绝对力量碾压的原始恐惧,牢牢攫住了他们的心脏。

李小川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和思考的时间。

就在部落气势被一枪击溃,陷入集体性呆滞的瞬间,他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

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向后疾退。

随后几步便没入营地外围那片由高大蕨类植物和扭曲树根构成的浓重黑暗之中。

“他…他消失了?”

一个年轻的战士声音发颤,带着哭腔,徒劳地瞪大眼睛在黑暗中搜寻。

“魔鬼!他是丛林里的恶灵!”

另一个战士牙齿打颤,恐惧地低语着。

然而,李小川并非消失。

他背靠着一棵布满苔藓,需要数人合抱的巨树树干,冰冷的树皮传来粗糙的质感。

他微微调整着呼吸。

心跳平稳得如同精密仪器。

意识深处,系统的辅助视野在黑暗中清晰地勾勒出营地边缘那些惊弓之鸟般的轮廓。

他的策略冰冷而高效——

制造恐慌!

精准打击冒进者!

彻底瓦解他们残余的勇气。

跟他们打丛林游击战,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也是对这些崇尚正面冲撞的野蛮人最有效的战术。

曾经,龙国武器装备落后。

就是靠游击战术与敌人周旋的。

故而身为军工专家的李小川对于这些战术并不陌生。

因为有些武器,还是针对这些战术设计的。

世界轻步兵的巅峰,那可不是传说。

如今这种战术用来对付这些原始部落的土着,李小川当然不惧。

“怕什么!”

“他只有一个人!一件邪器!”

一个身材格外魁梧、脸上带着数道狰狞旧疤的战士猛地从最初的震骇中回过神来。

他双眼赤红。

粗壮的手臂上肌肉虬结,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暴熊。

他挥舞着手中沉重的石锤,声音嘶哑地咆哮着,试图驱散弥漫的恐惧。

“跟我冲!”

“把这个老鼠在丛林里揪出来!为酋长报仇!”

他认定李小川只是依仗那件“邪器”的威力。

只要近身,就能将其撕碎!

疤脸战士的咆哮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短暂地激起了一圈涟漪。

几个同样悍勇,不甘心被恐惧压垮的战士被他鼓动起来。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给自己壮胆的吼声。

然后紧握武器,跟随着疤脸,朝着李小川最后消失的黑暗区域,小心翼翼地、却又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疯狂,包抄过去。

他们的脚步沉重而杂乱。

踩在枯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暴露着他们内心的紧张。

“他在那棵树后面!”

“我看到影子了!”一个眼尖的战士指着李小川藏身的巨树方向,声音因激动而尖利。

疤脸战士眼中凶光暴涨,低吼一声:

“围上去!砸碎他!”

他率先加速,沉重的石锤高高扬起,准备给予雷霆一击。

就在他们冲出相对明亮的篝火范围,踏入巨树阴影边缘的刹那——

“砰!”

又是一声短促的,致命的尖啸!

这一次,声音仿佛就贴着他们的头皮炸开!

冲在最前方的疤脸战士,右腿膝盖处猛地爆开一团混合着骨渣的血雾!

他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身体像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表情,轰然向前扑倒!

石锤脱手飞出,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抱着瞬间失去知觉、只剩剧痛的右腿,在泥地上翻滚、抽搐,发出比娜澜更加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嚎。

每一次翻滚都带起一蓬血泥。

“呃啊——!”

“我的腿!我的腿啊——!”

这惨嚎如同地狱的丧钟,瞬间击垮了后面几个战士刚刚鼓起的一丝勇气。

“魔鬼!他真的是魔鬼!”

“跑!快跑啊!”

恐惧彻底爆发!

剩下的几个战士魂飞魄散。

他们哪里还顾得上同伴?

如同受惊的兔子,尖叫着转身就逃,连滚带爬地拼命冲回篝火光芒笼罩的安全区域。

仿佛那跳动的火焰能驱散身后无形的死神。

他们狼狈地撞倒其他人,引起一阵混乱的惊呼和咒骂。

隐藏在阳光也照不到的丛林黑暗中的李小川,如同最耐心的猎人,再次悄无声息地转换了位置。

冰冷的枪口指向了下一个敢于探头探脑、试图组织反击的目标。

砰!

每一次枪响。

都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惨叫和一个战士的倒下。

或是肩膀被洞穿,或是大腿被撕裂。

每一次倒下,都像重锤砸在部落幸存者的神经上。

营地中央,娜澜挣扎着想要爬起。

每一次挪动都让她疼得眼前发黑,冷汗浸透了后背。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勇猛的战士一个接一个倒下。

听着那一声声如同索命符般的爆响和随之而来的凄厉哀嚎,每一次都像鞭子抽打在她的心上。

她引以为傲的部落武力,在那黑暗中游走的死神面前,竟脆弱得如同初生的芦苇!

她用力攥紧了拳头,试图压下那几乎将她吞噬的无力感和……从未有过的、冰冷的恐惧。

她输了,输得如此彻底,如此荒诞。

战场就是这么残酷。

兵败中山倒。

剩下的战士们彻底崩溃了。

他们蜷缩在篝火旁、石堆后、皮帐的阴影里,像一群受到惊吓的幼兽,瑟瑟发抖。

没有人再敢抬头张望,没有人再敢发出挑战的咆哮。

每一次黑暗中的枪响,都让他们集体一颤,将身体蜷缩得更紧。

浓重的恐惧如同实质的粘稠液体,弥漫在营地上空,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们眼中只有火光跳跃下同伴们倒卧血泊、痛苦呻吟的惨状,只有女首领娜澜在尘土中徒劳挣扎的身影。

那黑暗中的“花生米”,已经成了他们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象征。

当李小川缓步从黑暗中再次走入篝火的光圈时,整个营地一片死寂。

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伤者压抑的呻吟。

他径直走到娜澜面前。

娜澜挣扎着仰起头。

汗水、泪水和尘土混合着在她脸上留下污浊的痕迹,剧痛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抽气声。

她看着那双居高临下的眼睛,那里面没有胜利者的得意,也没有复仇的快意。

有的是一种让她灵魂都感到冰冷的、纯粹的掌控力。

她张了张嘴,想用最后的倔强咒骂,想用酋长的威严命令他退下,但喉咙里却只发出嘶哑的嗬嗬声。

巨大的恐惧和身体的剧痛,彻底剥夺了她言语的能力。

李小川的靴底,带着丛林夜晚的湿冷和泥土的腥气,毫不留情地踩上了娜澜仍在汩汩流血、剧痛钻心的左肩伤口。

——这双靴子,也是他从那惧尸体上脱下来的。

沉重的压力瞬间碾碎了娜澜试图凝聚的最后一丝力量,也碾碎了她所有残存的骄傲。

“呃——!”

娜澜的身体猛地一僵。

随即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风中残叶。

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喉咙里溢出压抑不住的,如濒死野兽般的呜咽。

她本能地想要反抗,想要用还能动弹的右手去抓挠那只靴子。

但身体的力量仿佛被瞬间抽空。

只剩下不受控制的痉挛。

冰冷的金属触感,坚硬、致命,毫无温度地贴上了娜澜滚烫的太阳穴。

那是枪口,是刚刚轻易洞穿了勇士膝盖、击溃了整个部落的“邪器”的尽头。

娜澜的身体瞬间僵硬如石。

连呜咽都停止了。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金属圆环的冰冷轮廓。

感觉到它紧贴着自己因恐惧而剧烈搏动的血管。

死亡的寒意,比脚踝和肩头的剧痛更甚百倍,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直透灵魂深处。

她甚至能闻到枪口传来的、淡淡的、奇异的硝烟味道。

对于她来说,那是死亡的气息。

李小川俯视着她,声音透过系统的语言同步,依旧平稳冰冷,清晰地传入娜澜耳中。

同时也传入每一个蜷缩在角落,惊恐注视着的部落族人耳中:

“首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臣服,或者,死。”

两个词,如同最终的审判,砸落在死寂的营地。

娜澜的身体筛糠般抖动着,眼泪混杂着屈辱和恐惧,无声地滑落。

她努力地转动眼珠,看向她的族人。

那些曾经为她冲锋陷阵、高呼她名字的战士们,此刻全都像被抽掉了脊梁骨,蜷缩在地上。

眼神涣散,充满了绝望的祈求。

没有一个人敢与她的目光对视,没有一个人能站起来。

整个部落的脊梁,已经被李小川彻底打断。

最后一丝反抗的意志,如同风中的残烛,熄灭了。

她闭上眼……

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无尽的灰败和空洞的屈从。

她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对着踩在她身上的李小川,低下了那颗曾经永远高昂着的头颅。

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泥土上。

这个动作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

也碾碎了她作为酋长的一切尊严。

“嗬…嗬…”

她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气音。

身体彻底瘫软下去,只剩下本能的抽搐。

这无声的叩首,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噗通!”

第一个战士跪下了,双手撑地,额头死死抵住泥土,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紧接着,

是第二个、第三个……

如同被无形的巨浪席卷的麦田。

整个部落,无论男女老幼,所有还能动弹的人,全都面朝着李小川的方向,颤抖着跪伏下去。

额头紧贴冰冷的大地。

压抑的哭泣声、恐惧的呜咽声、伤者痛苦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

在死寂的营地中弥漫开一种末日般的绝望氛围。

老萨满——部落里精神最坚韧的长者,此刻也匍匐在地。她那双曾经洞悉星象、沟通祖灵的老眼,此刻死死盯着李小川手中那件在火光下泛着幽冷金属光泽的“神器”。

那东西轻易地击败了部落最强的战士,降服了最骄傲的酋长,释放出雷霆与死亡……

一种混合着极致恐惧和某种扭曲敬畏的情绪,在她枯槁的心中疯狂滋长。

她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目光死死锁住那支枪。

然后,还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伸出枯枝般、布满褶皱和污垢的手。

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狂热和恐惧,极其小心地用指尖触碰了一下那冰冷的枪管前端。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硝烟的温度。

“呃!”

一点灼痛从指尖传来,老萨满猛地一缩手,眼中却爆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光芒。

“神…神器!”

她嘶哑地喊了出来。

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祖灵的怒火!”

“雷霆的权杖!”

她猛地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十指张开,做出最古老的、迎接圣物的姿势,对着那支枪,对着持枪的李小川,用尽生命的力量嘶吼:

“我们…我们臣服于您!雷霆之主!神器之主!”

“请…请宽恕我们的无知!”

她喊完,整个身体都匍匐下去。

额头在泥土中反复摩擦,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在膜拜降世的神只。

这声嘶吼,仿佛给所有跪伏的族人指明了方向。

他们不再仅仅是恐惧。

一种被原始信仰扭曲的、对绝对力量的盲目敬畏开始滋生。

更多的人开始用额头重重地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口中含糊不清地念着“雷霆之主”、“神器之主”、“宽恕”等词语。

李小川的目光缓缓扫过这片匍匐在他脚下的土地。

篝火的光芒跳跃着,照亮一张张写满恐惧、痛苦和扭曲敬畏的脸孔;

照亮地上蜿蜒的暗红血迹,照亮那个曾经不可一世、此刻却在他脚下如同烂泥般瘫软的女首领娜澜。

“很好。”

“从今往后,我将带你们走向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