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芥的毒就是这样，哪怕中毒的人内里已经坏了，只要这个人不做专门的检查，便完全感觉不到内脏已经坏死了。
直到毒素累积够，在一刻钟之内悄无声息地死去。
朝笙微微踱步，白嫩的脚心感受着地面的冰冷，纤细淡薄的身影在冰面上拉长。
事已至此，朝笙觉得也没什么好瞒的了。
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就直说了吧。”
“你们偶然发现海灵参有净化精神海的功效，然后将它们据为己有，高价售卖给其他兽人，是吧？”
鲸鲨长老黑沉着脸，以为朝笙是来清算他的，他龇牙咧嘴地看着朝笙，像是一只年迈将死的狮子在亮爪子。
朝笙将他的反应收入眼中，神色淡淡地阐述着，“但你们都不知道海灵参是有毒的。”
“海灵参确实有净化精神海的作用，但却要搭配着其他草药使用，单独使用的话，会中毒的。”
“什么？！”本来焉了吧唧坐在一旁的长烨，听到这话，瞬间站了起来，焦急地跑过来，“海灵参有毒？”
“这是真的吗？”
朝笙毫不犹豫地点头，“对。”
“那怎么办啊？”长烨想到战鲨部落里好多兽人都服用过海灵参的。
他们部落比较富裕，之前就从鲸鲨族那买了好多海灵参，后面嘛，西知为了讨好他们部落，又送了很多海灵参来。
艾安也是毫不客气地将这些海灵参分发给了部落里有异能的雄性兽人，就连他也服用了不少。
随即他眼镜一亮，深黑的眼眸闪着期冀的光，“朝笙雌性，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朝笙抬了抬下巴，眼睛瞥向鲸鲨长老，“这不是在看看办法管不管用吗？”
“哦，原来是这样。”长烨也随着朝笙的视线，看向鲸鲨长老，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鲸鲨长老抬起头，愤恨地瞪着她们，额角的肌肉激动地抽搐，“你们在撒谎骗我！”
“海灵参那么宝贝的东西，怎么可能有毒？”
“你们一定是在骗我？”
朝笙好笑地闭了闭眼，冷笑出声，温柔的声音透着彻骨的寒意，“我想你还没想明白。”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狼狈的鲸鲨长老，“你根本没有这个价值值得我骗你。”
“我要是想杀了你，那也是顺手的事。”
“我可没有兴趣大费周章地编织一个谎来骗你。”
“你信也不好，不信也好，都不管我的事。”
“我只是拿你来做实验而已，我得到我想要的结果就可以。”
虽然鲸鲨长老不懂什么是实验，可结合其他的话，鲸鲨长老还是听懂了朝笙的意思。
他恍惚地看着半空，不确定地回想起发现海灵参的整个过程。
一开始是部落里的兽人在黑裂谷里发现了这种从没见过的草参。
然后拿给了那个一直以来存在感极低的巫医看过后，他说可以用来净化精神海。
在几个精神海被污染的雄性兽人身上试过后，发现大家的精神海的确好了不少，才决定在寻宝会宣布，并将这些海灵参卖给其他兽人。
他们对海灵参根本就不了解，一切都是听那个巫医说的，而那个巫医好像从来没出过海灵参。
难道海灵参真的有毒？
巫医想害他们？
鲸鲨长老阴鸷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也就是他失踪了，要是被他逮到了，他一定要狠狠地折磨死他！
朝笙用巫力感知到鲸鲨长老体内的毒基本消解完后，才满意地点点头，收回了巫力。
她冷淡地看着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鲸鲨长老，“你的毒已经被我解了。”
“你现在的这条命是我救的。”
“如果让我知道你用着这条命去胡作非为，不用三个月，我亲自来收你的命。”
说完，朝笙利落地转身，看向白逆和长烨，“走吧，我们回去。”
……
朝笙回到洞里，在脑中仔仔细细复盘今天的过程，看看有没有哪里做得不到位的地方。
“朝笙雌性？”
清润的声音打算了朝笙的思考，她晃了晃躺在贝壳床上的尾巴，抬眼看向这个冒昧的兽人，“长烨，有什么事？”
“那个……”长烨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心思已经飘远了，刚刚雌性好像在想事情，自己会不会打扰到她了。
“有事直说。”
朝笙平静看着他，无波无澜的眼睛里闪着温柔的水光，暗含鼓励。
“就是……”
“我们部落有很多兽人都吃过海灵参了，他们还吃了好多。”
“他们现在肯定都中毒了，你能不能救不救他们？”
长烨深黑的眼眸中闪着泪光，嘴角委屈地向下撇，玉白的鼻头微微泛红。
他伸出手，本想落到雌性尾巴上，可想到有兽人说人鱼的尾巴是很敏感的，又顿了一下，然后落到雌性身上纱衣的一角，轻轻地扯着那一角，期冀地看着她。
“可不可以？”
原来是为这事？朝笙到也没推辞，直接答应了下来，“明天吧，我陪你回部落看看。”
“说来，你来我这过后，还没回去过吧。”
“！”长烨惊喜地瞪大眼睛，染上水意的眼睛清润湿澈，“你答应了？！”
“朝笙雌性，你真的太好了……哎哟！”
长烨激动地站起身来，想给朝笙一个感激的拥抱，结果不小心绊到脚了，又跌坐了下去。
“哈哈哈！”
看到长烨出糗，朝笙难得哈哈大笑起来，真好玩！
“朝笙雌性！”
长烨摆烂地坐在地上，一脸羞怒地吼道。
……
朝笙打发走了长烨后，疲惫地躺在贝壳床上午睡，意识仿佛来了一片跌宕起伏的黑海中，昏沉起伏。
突然，一声大喊：
“你们敢来偷东西？！”
将朝笙给惊醒了过来，她惺忪的眼神一定，是银絮的声音。
白逆和长烨听到银絮的呼喊也紧忙往洞口处去。
白逆看着岩石上被海草遮掩的嫁妆露出一角，里面已经有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凹陷。
他危险地磨了磨虎牙，胆子真大，还真有不知死活的海兽人敢来偷他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