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知序的语气十分自然,听不出一点异常。
事实上谈知序没找许意欢,还真是因为今天忙。
一大早就因为二叔家里开了新店被叫过去帮忙,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他吃醋是真,但也不至于没脑子到和许意欢生气,要是他和许意欢吵架了,岂不是给了小三可乘之机。
谈知序觉得自己还是很清醒的。
许意欢刚睡醒,人还有点懵:“啊,行吗?”
“没什么不行的,等我去接你,你收拾一下,一个小时。”
许意欢抓了把头发:“哦,好哦。”
说完,挂了电话之后,许意欢就踩着拖鞋去了浴室洗漱。
一个小时之后,果然在酒店里等到了谈知序。
许意欢坐在副驾,谈知序给她递了个三明治和一盒草莓。
“你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过去还得一个多小时呢。”
许意欢接过。
“你二叔,就是你上次跟我说的,想在泡温泉的地方挖漂流的那个吗?”
“对,是他,他吃国家饭的,不太方便出面,很多时候都是他出点子,他儿子来做事,所以这个漂流,我二叔想挖的紧,但就是没办法下决策进行。”
谈知序懒洋洋的解答许意欢的问题,接着还补充,“不过他人还挺有意思的,你们应该能玩到一块去。”
许意欢往嘴里塞了个草莓,随意点点头:“原来如此。”
目光随意往外面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到了一条小路里来。
在京城,小巷子不少,甚至有很多地道小吃就开在胡同里,只是如果没有本地人带路的话,不太好找到。
谈知序来这边也是这样的,其实地方并没有很远,只是路段狭小,加上七拐八拐,这才耗费了不少时间。
许意欢还没往这边走过,一时间有些惊奇。
“我们现在去那个度假山庄吗?”
“不是,去我二叔开的另一个地方,是个餐馆。”
许意欢点点头,没再多问。
到了地方,许意欢一下车就愣住了。
“不是,这是你二叔开的啊?这么赶潮流吗?”
面前并非什么奢侈豪华的大酒楼,而是一家十分具有川蜀风味的串串香店。
一进门,里面的壁画装饰,几乎和川蜀地区差不多,闻起来也很是正宗,想来厨师都是在川蜀地区特聘的吧。
在这个旅游业发达,众多人都开地方特色饭馆的时代,谈二叔非要剑走偏锋开了别地的特色,还是开在巷子里。
许意欢啧啧惊叹:“想来老登心里也有个忘不了的姨吧。”
谈知序听了这话,侧头看了许意欢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二叔开这个店,就是为了纪念他的初恋情人。”
许意欢身体一僵:“阿这,我不知道啊。”
她随口瞎说的,上哪知道去。
谈知序憋着笑,刚想继续说些什么,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二楼走了下来。
“哟,你小子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是去接女朋友了。”
“快上来吧,锅已经开好了,马上上菜就可以吃了。”
说完,谈二叔就率先进了门。
许意欢看过去,只能看见一个有些年迈背影了,看着这个身影,许意欢总觉得有点眼熟,但又说不上来在哪见过。
“我二叔叫谈文晔,是我二大爷的小儿子,之前是当兵的,后来回来了就随便混了个官当当。”
“他脾气比较古怪,但是对熟人还是很好的,你不用怕他。”
谈知序搂着许意欢,嗓音很轻的解释。
许意欢点点头。
谈知序领着许意欢进门坐下,还是一如既往没有骨头,一坐在椅子上就瘫了。
谈文晔看了就想揍他:“你个臭小子,坐没坐相的,我们那个时候……”
“你们那个时候,要是这么坐着,饭都吃不完,就得饿着。”谈知序懒洋洋的率先抢答,然后嬉皮笑脸的看向谈二叔:“你说是吧二叔。”
“天天这么几句话,我都会背了。”
谈文晔也没有生气的意思,白了他一眼。
“好了二叔,别生气,我这不是给你带回来一个坐姿端正的了嘛。”
“您看啊,我媳妇儿,许意欢,要长相有长相,要脑子有脑子……”谈知序坐直了说。
他本意是想给许意欢要两个大红包当见面礼的,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谈文晔打断。
“你说什么?!许意欢?”
“丫头你就是许意欢?”
谈文晔不可置信的看向许意欢,还不等许意欢回答,自己先红了眼眶。
“哟,还真是,你这小丫头,长得还真是和许文胜一个样……”
措不及防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许意欢一愣:“您认识我爷爷?”
说到这个,谈文晔更是眼眶一红,知天命的年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是你谈爷爷啊!”
“你忘了,我和你爷爷一起当过兵的!”
……
此时,另一边。
铂悦海湾酒店内。
三十平米的用餐包厢内只坐着两个人,富丽堂皇的灯光让包厢内的所有东西都无所遁形。
裴聿礼目光落在前面的少年身上。
“不知道江家'二'少爷,今天约我来做什么?”
裴聿礼特地强调了这个二字,目的就是提醒江汀白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不过是一个私生子而已。
江汀白倒也没有被羞辱到。
听了这话,随意笑笑。
“听闻最近砚之哥和家父在合作同一个项目。”
“那又怎么样?”
“你也是裴家人,就不想拥有自己的事业吗?就甘心被裴砚之一直踩在脚下?”江汀白说话十分直白,一点也没有拐弯抹角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
“跟我合作,我给你百分之三十的利润分成,你帮我做点事。”
裴聿礼心中一动,下意识拒绝的话落在了嘴边,但却没有说出去。
他从前只觉得自己好好做科研就行,可自从在书房门口听到了裴砚之和外公的对话,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了,他也得有自己的事业。
有了权势,才能护住自己想要护住的人,才能让母亲不再像当初一样,被外公那样带回来。
“什么事?”裴聿礼问。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之前查到,聿礼哥的爷爷是打仗的,其中,他有个战友叫谈文晔,你给我们牵线搭桥就行。”
“我这边是已经走了计划书和方案进行的方向,就差一块地了。”
“而这块地,恰好就属于是谈文晔负责的。”
“如果弄不到的话,就当我们今天没谈过吧。”
反正他们的团队也用不上裴聿礼这个科研家,要不是因为想用最小成本搭上谈文晔,许意欢又不搭理自己,裴聿礼这种,他都不稀罕多看一眼。
这点江汀白还真没说谎。
江父当时给江津南是资金和土地,给江汀白也是资金和方案。
他们能进行到哪一步,全都看他们的造化。
裴聿礼拧了拧眉:“就这?”
“谈文晔脾气古怪,护短至极,他手上好的地方,一般都是留给自己人的,所以我才会说他很难搞。”
其实说到这,裴聿礼倒是想起来了,爷爷在许意欢三四岁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他倒是记得,生前,爷爷好像经常提起他有个关系很好的战友在京城,两个人也经常见面。
后来因为年纪大了,走动的也就少了。
没想到,他们俩后来难得一见,竟然是永别。
他记得的,那个爷爷对他和妹妹都是极好。
那块地,或许能一试也说不准,反正也不亏。
裴聿礼抿了抿唇:“行,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