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一晚。
酒店房间里,只有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小周扭曲的脸。
此时已是接近凌晨,江珩聿有夜戏要拍,他回酒店送东西。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立刻赶回去。
他指尖在屏幕上反复滑动,停留在那张让他妒火中烧的照片上。
片场的休息区,江珩聿微微俯身,手里递着一杯咖啡,目光落在阮未迟身上时,平日里冷硬的眉眼竟柔和得像被晨光浸过。
这张照片是他白天趁两人不注意偷偷拍的。
自那以后,他就像被施了魔咒,翻来覆去地看,每看一次,心脏就像被生锈的铁丝紧紧勒住,疼得喘不过气。
他跟着江珩聿好几年了,他见证了江珩聿所有的低谷与高光。
他以为,自己是唯一能留在江珩聿身边的人。
直到阮未迟出现。
这个女人轻易就夺走了江珩聿所有的注意力。
江珩聿会时时注意她特意的状态,在她无聊时让赵景订下午茶,甚至会为了请她,将整个剧组都请一遍。
会在拍摄间隙主动找她讨论剧本,甚至会在以为她遇到危险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
这些待遇,别说他了,就算从未得到过。
他自知江珩聿可能不会接受自己。但以前,他以为对方身边也不会有其他人。
“凭什么?”小周低声嘶吼,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他猛地将这个手机摔在地上,屏幕碎裂的瞬间,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手机壳弹开,里面掉出一张他和江珩聿的‘合照’。
说是合照,其实不过是一次集体聚餐拍照,他将其他所有人都裁剪掉。只留下了他和江珩聿两个人。
他踉跄着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里面整齐地叠着一叠白色信封,信封上用红色马克笔写着“离他远点”“别逼我动手”等狰狞的字迹。
这些都是他准备送出去的警告信。
旁边还放着一张折叠整齐的 A4纸,是机场黑色轿车的租赁合同。
这些东西次曾让他觉得安心,他以为只要用这些分别威胁江珩聿和阮未迟,两人就会知难而退。
可他错了。阮未迟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和江珩聿走得更近了。
“看来,只能用更极端的方法了。”
小周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眼神里的疯狂像野草般蔓延。
他想起摄影基地附近有一条僻静的小巷,那里是剧组人员上下班的必经之路,但晚上十点过后,就很少有人经过了。
巷子两侧是高高的围墙,墙上爬满了藤蔓,角落里堆满了废弃的纸箱,是个下手的好地方。
他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从最里面拿出一件黑色连帽衫和一个黑色口罩。
这些都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他换上连帽衫,戴上口罩,对着镜子照了照。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神阴鸷,完全看不出平日里温和助理的模样。
他满意地点点头,又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把水果刀。这把刀是他昨天特意去超市买的,刀刃锋利,闪着寒光。
他捡起地上的手机,虽然屏幕碎裂,但依旧可以使用。
给江珩聿发了条消息:“江哥,我有点发烧,身体不舒服,想明天再去片场。”
发送成功后,他将手机调成静音,放进兜里。
然后,他轻轻打开房门,像一只幽灵般溜了出去,。
此时的阮未迟正坐在片场的折叠椅上,整理动物资料。
她面前放着一个笔记本,上面记录着各种动物的习性和拍摄注意事项,但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
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身后的动静,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
她猜测,那人今天会动手。
白天的警告信已经说明其的忍耐已经到达了顶点。
很可能嫉妒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与其被动躲避,不如主动出击,让他自投罗网。
所以,她故意留在片场整理资料,拖延时间,等着小周上钩。
晚上十点,阮未迟看了一眼还在走戏的江珩聿。
此时正是他的关键时刻。因为大量的戏需要在今晚拍摄完毕,若是到了明天,背景可能会出现变化。
江珩聿特意嘱咐,让阮未迟不要乱跑。有事情的话找他或者找赵景陪同都可以。
她朝着那边看了一眼,收拾好东西,背上背包,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走出片场大门后不久,她能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但频率很快,带着一丝急促。
此时路上没人,一阵微风吹来,她还能闻到空气中传来的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心中隐隐约约的猜测此刻更像是得到了什么认证。
那是她曾在小周身上闻到过的。
江珩聿这人有点子洁癖,久而久之,小周在帮他收拾一些东西的时候,就会下意识使用消毒剂之类的物品。
阮未迟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朝着那条僻静的小巷走去。
她能感觉此时自己的心跳有些快,但更多的是冷静和坚定。
这种自投罗网的事轻易别做,除非,她有底气。
阮未迟知道,巷子里已经有她的“帮手”在等着了。
小巷里没有路灯,只有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
巷子两侧的围墙上爬满了藤蔓,藤蔓的影子在月光下像鬼魅的触手,显得有些阴森。
阮未迟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身后的黑影。
黑影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身。
阮未迟看着黑影,语气平静:“别躲了,我知道你是谁。”
哪怕此刻那黑影脸上戴着严实的口罩,阮未迟也能从对方的脸上清楚看到一闪而过的慌乱。
不过他却没动。
“倒是没想到,身为江珩聿的助理,你还有这样的心思。”
黑影浑身一僵,过了几秒,才缓缓摘下帽子和口罩。
小周的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神里布满了血丝,满是疯狂和不甘。“你怎么知道是我?”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这和他计划好的不一样。
阮未迟说:“我从江珩聿那里听说了,这不是他第一次收到警告信。以往也在各种情况下收到过好几次,甚至背后的人还能神通广大的将信送到他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