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暖阳透过社区活动中心的玻璃窗,在褪色的红色地砖上投下长条形的光斑。沈星晚蹲在墙角,手里攥着半截粉笔,正跟着居委会张大妈画停车线——白色的粉笔灰沾在她的深蓝色布衫袖口,那是她特意从衣柜深处翻出来的旧衣服,领口磨得有些发白,却洗得干干净净,胸口别着枚不起眼的塑料梅花胸针,是多年前社区活动发的纪念品,边缘已经有些泛黄,却比任何昂贵首饰都让她觉得自在。
“星晚啊,你这线画得直,比老王头上次画的强多了!”张大妈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择着刚从早市买的青菜,灰黑色的头发用一根红绳简单束在脑后,脸上的皱纹笑起来像朵菊花,“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有钱人怎么想起跟我们这些老太太一起干杂活?上次我去超市,看到你照片挂在进口奶粉区,还以为看错了呢!”
沈星晚直起身揉了揉腰,笑着把粉笔递过去:“张大妈,我也是这社区的住户啊,帮着做点事应该的。再说,画停车线比在办公室看报表轻松多了,还能跟您学择菜,多好。”她刚说完,就听见活动中心门口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夹杂着东西摔碎的脆响。
两人急忙跑过去,只见一楼的刘大爷和三楼的赵姐正站在自行车棚前吵得面红耳赤。刘大爷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军大衣,帽子檐压得很低,手里拎着个破了口的搪瓷缸,气得手都在抖:“小赵,你凭什么把自行车锁在我家车位上?我早上出去买菜,回来就看见你这车占着位置,我家儿子下午要回来,车停哪儿?”
赵姐穿着件亮黄色的羽绒服,头发烫成蓬松的波浪卷,手里还拿着个没喝完的奶茶杯,语气也冲得很:“刘大爷,这车位又没写你家名字!我上班赶时间,临时停这儿怎么了?再说你家儿子一个月才回来一次,犯得着这么较真吗?”
“怎么不较真?这车位是我跟居委会申请了半年才定下的!”刘大爷气得跺脚,搪瓷缸里的茶叶末都洒了出来,“你年轻轻的怎么这么不讲理?上次你家孩子在我家门口撒尿,我都没说什么,现在又占我车位,真当我好欺负?”
赵姐的脸瞬间红了,声音却更响:“你别翻旧账!我儿子那是不小心,我后来不是给你扫了吗?你现在揪着车位不放,是不是故意找茬?”周围的邻居都围了过来,有人劝刘大爷“消消气”,有人说赵姐“太任性”,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场面乱糟糟的。
居委会李主任急得直转圈,他穿着件灰色的夹克,领口沾着些许饭渍,手里拿着个破旧的笔记本,试图调解却插不上话。沈星晚悄悄拉了拉李主任的衣角,小声说:“李主任,您先让大家安静下来,咱们慢慢说。”她走到两人中间,先接过刘大爷手里的搪瓷缸,帮他擦了擦上面的茶渍,又对赵姐说:“赵姐,您先把自行车挪开,堵着路影响其他邻居进出,有话咱们进活动中心说。”
刘大爷看沈星晚态度诚恳,气消了些,却还是嘟囔着:“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赵姐虽然不情愿,但在邻居们的目光下,还是推着自行车往旁边挪了挪,嘴里还小声嘀咕:“真是倒霉。”
进了活动中心,沈星晚给两人各倒了杯热水,又搬来椅子让他们坐下。她先看向刘大爷:“刘大爷,您跟居委会申请这个车位,是因为儿子每次回来停车不方便,对吧?”刘大爷点点头,眼眶有些发红:“我儿子在外地打工,一年就回来两三次,每次都得在小区里绕半天找车位,我这当爹的看着心疼。”
沈星晚又转向赵姐:“赵姐,您上班赶时间,临时停车可以理解,但占了别人的固定车位,确实不太合适。要是您家车位被别人占了,您也会着急,对不对?”赵姐端着水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声音低了下来:“我知道错了,可我上班那地方停车太贵,小区里又不好找车位,我也是没办法。”
“其实这事儿不难解决。”沈星晚拿出一张社区平面图,在上面圈出几个空车位,“您看,这几个车位是居委会预留的临时车位,您上班赶时间可以停这儿,不过得在晚上六点前挪走,不影响其他邻居。另外,我跟物业商量了,咱们可以搞个‘车位共享’群,谁家车位暂时不用,就在群里说一声,其他邻居可以临时用,这样既不浪费资源,又能解决停车难的问题。”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刘大爷,您儿子回来的时候,要是临时车位被占了,也可以在群里说一声,我让我家司机先把车停到我公司的停车场,免费的,保证不耽误您儿子停车。”
刘大爷和赵姐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刘大爷率先开口:“星晚啊,这……这太麻烦你了吧?”赵姐也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占您的车位,以后我肯定注意,还会在群里帮您留意车位。”
周围的邻居都鼓起掌来,张大妈笑着对李主任说:“你看看人家星晚,几句话就把事儿解决了,比咱们这些老骨头强多了!”李主任也连连点头:“是啊,星晚这‘利益置换法’太好用了,以后咱们社区再遇到类似的事,就按这个办法来!”
沈星晚笑着摆手:“这都是大家互相体谅的结果,我只是提了个建议。咱们社区就像个大家庭,邻里之间互相帮忙,日子才能过得舒心。”她想起年轻时在筒子楼里,邻居们互相借酱油、帮着看孩子的温暖场景,那时候虽然穷,却充满了人情味。现在生活好了,邻里之间的距离反而远了,她希望能通过这些小事,让社区重新找回当年的温暖。
一直站在门口的陆战锋这时走了进来。他穿着件深灰色的休闲夹克,是沈星晚去年为他设计的,袖口绣着细小的“暖福”logo,手里拿着个保温桶,里面是刚煮好的红薯粥。他走到沈星晚身边,粗糙的手掌轻轻覆在她冰凉的手背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衫传过来,像一股暖流注入她的心底:“忙了一上午,饿了吧?我给你带了红薯粥,还是你喜欢的甜口。”
沈星晚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皂角香,疲惫瞬间消散了大半。她接过保温桶,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甜糯的口感在舌尖散开,是记忆里的味道。“你怎么知道我饿了?”她笑着问,眼底满是温柔。
“我在门口看你忙前忙后,连口水都没喝。”陆战锋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胡茬轻轻蹭过她的皮肤,带着熟悉的痒意,“以后别这么累,社区的事有大家帮忙,不用什么都自己扛。”
张大妈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突然恍然大悟:“哎呀!你不就是那个做衣服的大老板沈星晚吗?我上次在电视上看到你,还跟我家老头子说‘这姑娘跟咱们社区的星晚长得真像’,没想到真是你!”周围的邻居也都惊讶地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沈总,您怎么会来咱们社区做志愿者啊?”“您家的衣服质量真好,我儿媳妇去年还买了一件您设计的旗袍呢!”
沈星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大家别叫我沈总,就叫我星晚就行。我也是这社区的一员,帮着做点事是应该的。以后大家有什么困难,比如需要缝补衣服、找靠谱的面料,都可以找我,我一定帮忙。”
接下来的日子,沈星晚成了社区里的“名人”,但她依旧每天穿着那件旧布衫,跟着张大妈择菜、帮李主任整理文件、调解邻里纠纷。有次楼上的王阿姨家水管坏了,沈星晚还联系了自家装修队的师傅,免费帮王阿姨修好了水管。王阿姨感动得非要给她送鸡蛋,沈星晚推辞不过,最后拿了两个,还回赠了王阿姨一条自己绣的手帕。
陆战锋也经常来社区帮忙,有时候帮邻居们修修家电,有时候陪社区里的老人下棋。有次社区组织重阳节活动,沈星晚还带着王师傅他们来表演苏绣,让老人们看得不亦乐乎。张大妈笑着说:“星晚和战锋真是好人,比自家孩子还贴心!”
初冬的傍晚,沈星晚和陆战锋并肩走在社区的小路上,看着家家户户亮起的灯光,心里满是踏实的幸福。她知道,参与居委会工作不仅是为了服务社区,更是为了找回那份久违的邻里情。在这个小小的社区里,没有“首富”,只有“邻居星晚”,这种简单而纯粹的身份,让她觉得格外温暖。
而身边的陆战锋,会永远陪着她,一起在社区里做着力所能及的小事,一起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与幸福,让这个社区,成为他们晚年生活里最温馨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