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迦音有了意识,感觉到自己被欺负。
脑海里,拼凑断片。
她不确定那些是真实的,还是自己被注ShE药物后的幻想。
恐惧感,侵蚀她。
施璟立刻俯身过去,抽一张纸巾擦掉手上的药膏:“迦音?”
另一只手拨开散落在小脸上的头发。
她侧头趴着,没睁眼睛。
但确实有了反应。
在发抖。
轻轻地啜泣叫:“施璟…”
男人指腹在细腻的脸颊上心疼地摩挲:“迦音…”
郝迦音处于无声世界,脸颊上的触碰激化她的恐惧感,她身子沉得动不了,发抖更甚:“不要…不要……”
施璟这才想着给郝迦音戴助听器。
戴助听器的熟练动作,让郝迦音安静下来。
她缓缓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渐渐清晰。
立体的眉骨,高挺的鼻梁。
侧面打来的微弱光线,落下深邃的阴影面。
施璟。
眼泪不自觉从眼角往下滑,郝迦音:“施璟…”
男人声音很轻。
是郝迦音从未听过的轻柔。
像是怕什么破碎。
施璟:“迦音…”
他叫她迦音。
对。
叫她迦音。
可她还不敢相信,眼睛不眨:“真的是你吗?”
施璟心疼地埋头过去,唇贴一下郝迦音脸颊,碰到冰凉的泪渍:“是我。”
郝迦音啜泣一声,身体放松,阖上眼皮:“那就好…那就好……”
声音渐弱。
施璟眉心蹙起:“迦音?迦音?”
她又晕过去了。
施璟赶紧叫医生。
女医生检查完,表示郝迦音的危险期过了,现在不是昏迷,是熟睡状态。
施璟眉心没解开过:“睡得叫不醒?”
女医生意味深长:“先生,您让小姐精疲力竭了。”
施璟:“……”
女医生看郝迦音睡得沉:“小姐一直不进食也不行,需要营养支撑身体恢复。”
女医生提议营养输入。
施璟点头。
女医生给郝迦音挂上营养液。
女医生退出房间,阿龙走进去,站在稍远处:“二爷,明天早上六点飞m国,医疗队已经配备完成。”
施璟点一下头。
阿龙想了想,劝道:“二爷,你休息一下吧,一一小姐这边,我来看着。”
近七十个小时,施璟只在来Yo的飞机上眯了三个小时左右。
施璟摆一下手。
阿龙不多嘴,退出房间,轻轻合上房门。
午夜,女医生来,解开包扎纱布,查看郝迦音的伤口。
郝迦音转醒,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施璟。
她直愣愣地盯着他。
他伸手摸她的脸颊。
不知道是伤口转好,还是营养液输入的原因,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起来。
女医生给郝迦音换了药,重新包扎伤口。
郝迦音疼出一脑门汗,紧紧攥着施璟的手指,忍着没哼声。
女医生完成任务,边收拾东西边嘱咐:“渴了可以喝一点水,饿了可以吃一点流食,不渴不饿就先不进食。”
收拾完东西,女医生提醒一句:“先生,记得还要给小姐擦药。”
施璟点头。
女医生离开,房间安静得出奇。
施璟拍一下郝迦音的手。
郝迦音松开手指。
施璟起身。
郝迦音身上有了些劲儿,微微支起脖子回头看,看见施璟进入洗手间。
视线收回,扫过床头柜,郝迦音试着伸手,成功摸到助听器,戴上。
施璟拿着湿毛巾回来,给郝迦音擦汗:“渴不渴?饿不饿?”
郝迦音摇头。
她看着他,疼韵未散,忽地鼻头酸涩,可怜地呼一声:“疼……”
施璟听这么一句,没有怜惜:“现在知道疼了?”
郝迦音吃瘪地咬住唇瓣。
施璟只要一想到郝迦音做了什么,就难受得呼不上气:“命都不要的人,还怕疼?”
郝迦音知道施璟生气。
还不止是生气。
她不想他生气。
郝迦音抿了抿唇,声音干哑:“没有你,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没有留恋的了,所以……”
所以,用生命的代价,去报仇。
得上天怜悯。
她的命,失而复得。
她的爱,也失而复得。
郝迦音第一次感觉得到了上天的垂怜。
施璟听了郝迦音的话,哪儿还有气?
有气也是气自己。
他欺近,亲一下她的小嘴。
距离微微拉开。
觉得不够般的,珍惜地蹭了蹭鼻尖。
施璟起身进洗手间。
响起水声。
施璟很快洗了手回来。
郝迦音还想跟施璟说话,她还没张口,只见他拿起旁边一个小盒子,转身掀开被子下半部分。
刚才换药时,郝迦音已经察觉自己浑身上下,不着片缕。
但好歹,刚才只是掀了被子上半部分。
而且她是趴着的。
只漏了背。
现在…
郝迦音正难为情,男人的手分开她的大腿。
郝迦音下意识并拢双腿。
施璟摁住:“别动。”
郝迦音:“你干什……”
她的话没说完,自鼻腔难以自控地‘嗯~’一声。
同时,整个身子战栗不已。
施璟感觉到,呼吸立刻紧了。
她昏迷时,醒着时,接纳程度完全不同。
对于涂药,施璟已经有经验了。
可这次,时间却拉长不少。
倒不是他故意。
而是她,实在太紧张了。
弄得困难起来。
好一会儿,施璟抽出手,将被子拉下来,盖住白得晃眼的腿儿,转身进洗手间。
打开水龙头,清洗手指。
洗着洗着,就晃了神。
没有药物刺激,清醒着,应该是不一样的感受。
只是想一想,施璟就连手指都发烫。
很快,他的那些心思全部殆尽。
只因为想到了,她还要遭受的痛苦。
他的心脏,竟提前痛起来。
施璟洗手洗了好一会儿。
郝迦音趴在床上,反应过来施璟刚才在给她涂什么药膏,接着,脑海里跑马灯似的闪过画面。
她不敢相信。
甚至不敢承认。
主动的,哀求的,哭吟的,尖叫的,是她……
听见从洗手间出来的脚步声,郝迦音莫名慌张。
人在不知如何面对时,自然反应是躲避。
郝迦音缩进被子里。
伤口不小心扯疼了,都不敢吭声。
施璟走到床边,坐在椅子上。
盯了那个鸵鸟半分钟,才把被褥拉开。
伸手,指腹摩挲那张滚烫的小脸。
施璟并没有说话。
郝迦音心里斗争好久,才掀开眼皮。
她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
深沉的。
看不到底的。
没有往日的恣意和张扬的眸。
郝迦音:“你怎么了?”
施璟嘴角微微勾起,并未回答她的问题:“闭上眼睛再休息一会儿,六点我们还要坐长途飞机。”
郝迦音轻轻地‘哦’一声。
她理解的长途飞机是回国。
施璟指腹,还在摩挲郝迦音的脸颊。
郝迦音感觉莫名的奇怪,又说不出所以然,她默了几秒:“你不去休息吗?”
施璟:“我在这儿陪你。”
男人脸上有冒头的青色胡茬,眼里有明显的红色血丝。
郝迦音不用问,也知道施璟没怎么休息。
郝迦音:“我没事了,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施璟收回手,命令口吻:“闭上眼睛,睡觉。”
郝迦音闭上眼睛。
没几秒,又睁开。
她慢慢地侧身。
施璟见不得她折腾,俯身过去:“又干什么?”
郝迦音:“趴久了,难受。”
施璟帮郝迦音侧身,刚要坐回椅子上。
郝迦音拉住施璟袖口,眼睛潋滟波光:“你要不…”
她顿一秒,接出后话:“上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