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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笔账目,那份记录,本可以永远埋在档案室的尘土里,无人问津。

可现在,全乱了。

苏玥玥心里头乱得很,怎么也想不通:苏清芷和沈知昱的命运,怎么就偏了这么大?

按理说,当初苏清芷一听说沈知昱死了,早就该跟李铁牛卷铺盖走人了。

那是村里人都认定的结局——寡妇改嫁,重新开始。

她也以为事情会这么结束。

可现在呢?

苏清芷不但没走,反而留了下来,还在村头开了个小杂货铺,日子越过越顺溜。

反观自己,天天在地里刨土,手心全是茧子,指甲缝里永远洗不干净的泥。

她越想越憋得慌——凭什么?

同样是女人,同样在这村里长大,凭什么苏清芷能活得轻松自在,而她却要背负秘密,日日煎熬?

“苏玥玥,领了锄头就去苏叔那边的地,别东张西望。”

记分员是村长家的儿子苏伟业,声音冷硬,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他是村里少有的识字的人,初中毕业,还去过县里培训,说话做事都有一股城里人的利落劲儿。

他虽是苏万山的儿子,可从不摆谱。

别人说他是村长公子,他总是摆摆手:“工分面前,人人平等。”

发完农具,该下地照样下地,干的活儿一点不比别人少。

他锄地时弯着腰,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淌,从不喊累,也不偷懒。

村里人看他当记分员,没半个字抱怨——

凭本事吃饭,谁不服?

可苏玥玥盯着那记分员的本子,眼睛却慢慢发亮了。

那本子是蓝色硬壳的,封面上用红笔写着“工分记录”四个字,每一页都密密麻麻记着人名和数字。

要是……要是这位置是她的,是不是就不用汗流浃背扛锄头了?

她可以坐在树荫下登记,可以掌握每个人的出工情况,甚至能左右谁多谁少。

权力的影子,在她心头一闪而过。

“知道啦!”

她咬着牙应了一声,冷眼扫了苏伟业一眼,拎起锄头就走。

那一眼带着怨恨,也带着不甘。

她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

到了地头,朱秀琴和苏亦岑已经在了。

两人正蹲在田埂边整理锄头,朱秀琴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头发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苏亦岑则披着件旧棉袄,脸上还带着晨起的倦意。

晨光洒在稻田上,映出一片淡淡的金色。

锄头的铁头插进土里,发出沉闷的“咚”声。

新的一天,开始了。

苏亦岑一看见她,眉头就猛地拧成了一个死结,仿佛有根无形的绳子在眉心狠狠收紧。

他心头翻涌着压抑已久的怒火和失望,眼神如刀锋般冷峻地盯着面前这个曾经被全家捧在手心的小妹。

他爸那场重伤,险些丢了性命,可归根结底,竟是因为苏玥玥在田埂上动了手脚,故意挖了深坑,导致父亲挑担时失足摔倒,右腿粉碎性骨折,从此再也不能干重活。

他怎么也想不到,小时候那个扎着羊角辫、每晚都缠着他讲故事,一口一个“大哥”的小姑娘,如今竟能狠心到这种地步?

那时她摔倒了会哭着扑进他怀里,生病了只会叫他“大哥,疼”,仿佛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可如今呢?

她竟能为了自己的私利,连亲生父亲都不放过,亲手将整个家推向深渊。

从前一家人把她当掌上明珠宠着,饭桌上最好的菜总是先夹给她,过年的新衣也是第一个给她裁,就连他苏亦岑省吃俭用攒下的零花钱,也曾悄悄塞进她的书包里,只为了让她能买一支新铅笔。

结果她倒好,翅膀还没硬,就开始算计亲爹,为的不过是多占几分地、多分一点粮,好让自己日后嫁人时脸面更光鲜些。

“妈、大哥……”

苏玥玥嘴上恭敬地喊着,声音甜得像加了蜜,可眼角余光却飞快地扫过苏亦岑的脸。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冷意,像冬日里的寒霜,结在瞳孔深处,透着彻骨的厌恶。

她心里清楚——他们恨她。

从父亲躺在病床上那一天起,这份恨意就在悄然滋长,如今已如野草般疯长,再也无法忽视。

可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人活一世,不为自己活,难道要为了别人活活饿死?

这个家待她再好,到头来分家产时,还不是只认儿子?

她若不争,还能指望谁替她争?

“你别叫我妈,我听了怕短命。”

朱秀琴直接甩了她一个白眼,嘴角向下撇,语气像冰碴子砸在地上,冷得刺耳,“见了你这张脸,我胃里都泛酸水。滚远点,别在这碍眼。”

苏玥玥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强迫自己扬起一抹笑,勉强挤出几分委屈与恳切:“妈,你不认我,我不能不认你们啊。养恩我没忘,我记着您给我缝过的棉袄,也记得大哥背我去上学的路。我妈干的事,我也骂过她了,我当着全村人的面都说她疯了,不该害人!”

她说得情真意切,仿佛真的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全然忘了那晚她偷偷把铁锹递给王春花时的低语:“妈,你就按我说的做,坑挖深点,等他摔下去,没人再拦咱们分地。”

王春花早就站出来扛了所有罪名,跪在祠堂前磕头认错,说是自己被鬼迷了心窍,才会对亲家公下此毒手。

这事从头到尾,村长和族老都认定是王春花一人所为,早跟她苏玥玥扯不上关系了。

可苏亦岑心里明白,那夜风雨交加,王春花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怎会有那等力气与心计?

真正出主意的,正是眼前这个笑得温顺的妹妹。

“苏玥玥,谁干的,我们心里有数,别在这演戏了。”

苏亦岑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针,刺进她的耳膜,“以前真没看出来,你脸皮能厚成这样,演起无辜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自己干了缺德事,不愧疚就算了,居然还能理直气壮地甩锅给一个半疯不疯的老太太?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冷血至此,竟还敢站在阳光下,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王春花虽说不是啥善茬,平日里说话尖酸刻薄,邻里有些小摩擦她也从不吃亏,可对她闺女苏玥玥,那是真没得说。

这段时间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她为了女儿顶撞族老,跪着求族长饶过苏玥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