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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沧州境内。

神威大将军石涛率领的禁卫军正沿着官道,狼狈不堪地向西撤军。

他们原本想攻入沧州城夺取曹风他们的粮草军械。

可谁知道守卫沧州城的古塔一把火,将这些烧光了。

石涛他们仅仅搜刮了少量的粮草后,就被迫急匆匆向西撤军。

可是天气越来越冷。

他们从沧州城好不容易搜刮来的那点粮草,对于众多饥肠辘辘的士兵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压根就不够分。

特别是那些伤兵,得不到照顾,吃不饱饭,每天都有人死亡。

凛冽的寒风如一头凶猛的野兽,在天地间肆意呼啸,衣衫褴褛、饥寒交迫的禁卫军被冻得牙齿打颤,身体瑟瑟发抖。

“扑通!”

一名受伤的禁卫军走着走着,扑通地就栽倒在了路旁。

周围的几名同村的禁卫军见状后,当即停下脚步,围了上去。

“柱子!”

“柱子!”

他们急忙围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倒地禁卫军军士的脑袋,声嘶力竭地呼喊起来。

这名叫柱子的禁卫军军士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显得格外虚弱。

“我,我不行了。”

柱子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起皮,有气无力地吐出几个字:“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我,我要是死,帮我照看一下我娘.......”

柱子的话还没说完,脑袋一歪,当场就断气了。

“柱子!”

“柱子!”

“你不能死啊!”

“你娘还在家里等你回去呢!”

这几名同村的禁卫军奋力地摇晃呼喊着柱子,可柱子却再也醒不来了。

看到一起投军效力的同村弟兄一个个死在异乡。

这几名禁卫军坐在地上,神情格外沮丧。

“这打得什么窝囊仗啊!”

“死了这么多弟兄!”

“现在要吃没吃,要喝没喝!”

“还打个屁,投降算了!”

有人将手里的兵刃狠狠地扔了出去,抱着头大哭起来。

听到这禁卫军军士抱怨的话后,有禁卫军军官当即满脸凶光地大步而来。

“你他娘的胆敢动摇军心,老子杀了你!”

看到禁卫军军官要杀人,几名同村的禁卫军军士当即上前阻拦。

“大人,大人!”

“你别听他胡说,您肯定听错了!”

“……”

面对这几名同村禁卫军劝说,那禁卫军军官不依不饶。

“住手!”

神威大将军石涛刚好路过此处,当即勒住了马匹,询问怎么回事。

“大将军,这狗日的竟然扔掉了兵刃,说什么干脆投降,他动摇军心!”

那禁卫军军官当即告状说:“我正要将他军法处置!”

神威大将军石涛瞥了一眼那吓得面如土色的禁卫军军士。

“你为何要动摇军心?”

“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死罪吗?”

面对石涛的质问,方才说了气话的禁卫军军士,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满是惶恐。

“大将军,我……我……我就说了几句赌气的话。”

“大将军,咱们如今没吃没喝的,这一路上,好几个身子骨弱的弟兄都活生生地饿死了。”

“我没有想动摇军心........”

石涛在了解了一番情况后,对那禁卫军军官摆了摆手。

“说几句抱怨话,算不得动摇军心,饶他一次。”

“是!”

石涛看了一眼这些衣衫褴褛的禁卫军将士,面色沉重。

“我们禁卫军这两年打了不少仗,什么恶战硬仗没有见过?”

“这么多的大风大浪,我们都挺过来了!”

“现在我们的确是战事失利,粮草也不足!”

“可这算个屁!”

“我们不能说丧气话!”

“我们只有上下一心,一定可以摆脱困境,反败为胜的!”

石涛对周围停下来的那些禁卫军大声道:“将士们!”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幽州城还在我们的手里!”

“只要走到幽州城,那就有吃不完的粮食!”

“到时候我们就不会饿肚子了!”

“千万不能停下!”

“这叛军就追在我们的后头呢!”

“一旦停下来,到时候叛军追上来了,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就算是爬,我们也要爬到幽州城去!”

“我们是大乾禁卫军,我们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禁卫军!”

“振作精神,继续前进!”

在石涛这位大将军的鼓动下,士气萎靡不振的禁卫军再次踏上了败退的道路。

看到一队队拖着疲惫的身躯向西撤退的禁卫军,石涛这位大将军的心情也格外沉重。

他们没有从沧州城获得粮草军械。

叛军短时间内也失去了粮草军械的补充。

从斥候上报的情况看。

叛军现在还没追上来。

他们必须抓紧时间,赶紧撤回到幽州城。

否则一旦叛军补充了粮草后追上来,那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将军中的战马全部集中起来,宰杀了,给将士们分了吃!”

他们从沧州城搜刮来的那点粮草,根本无济于事。

他现在只能将战马等宰杀了,解决粮草不足的问题。

神威大将军石涛的话音落下后,周围的将领们都没有吭声。

这战马可是他们骑乘的,这要是宰杀了,他们难不成走路?

石涛也看出了他们的犹豫。

他当即翻身下马。

他抚摸着自己的战马,突然拔出了长刀,捅进了战马的脖颈。

战马悲鸣着,挣扎不已,鲜血如泉涌般狂飙。

顷刻间。

石涛的这一匹战马就倒在了血泊中。

周围的将领们见状,也都满脸错愕。

“还愣着干什么,杀马!”

“现在人都没吃的了,还留着这些畜生做什么!”

在石涛的命令下,将领们很不情愿地杀掉了自己的马匹。

命令一层一层地传递了下去。

除了斥候兵保留的一些马匹外,余下的所有马匹都被当场宰杀分食了。

然而即便如此,也不过是杯水车薪,难以解决问题。

禁卫军虽然在战场上死伤无数,可现在还有数万之众。

饥寒交迫的禁卫军最终将目光投向了官道周围的那些村落。

这些日子讨逆军李破甲的辽东军团一直在敌后各处活动。

他们费尽力气四处宣传,要求当地的百姓反对朝廷,支持他们讨逆军。

可讨逆军进驻沧州的时间太短了,对各地还没有实际占领。

当地的百姓内心里更加拥护朝廷。

在他们看来。

讨逆军那就是反贼,是大逆不道!

讨逆军来的时候,他们都纷纷钻进山林水沟躲藏起来。

他们不仅仅不给讨逆军提供粮草,甚至都不愿意和讨逆军接触。

当看到禁卫军的大队人马回来的时候。

各个村落的百姓都是欢欣鼓舞,纷纷从藏身处钻了出来。

已经断粮的禁卫军发现这些村子竟然还有百姓后,这让他们兴奋不已。

很快。

有一队禁卫军就包围了一处仅有数十口人的小村庄。

面对突然到来的禁卫军,村子里的百姓没有再像往日那般逃走躲藏起来。

村老不仅仅主动接待这一队禁卫军。

还吩咐各家各户拿出粮食、腊肉和酱菜,主动献给禁卫军,意欲巴结禁卫军军官。

“我们现在粮草告罄,冬衣不足。”

目睹那些粮食、腊肉和酱菜,带队的禁卫军军官不禁摇了摇头。

“这点东西太少了!”

这禁卫军军官对村老说:“将村里能吃的,能穿的,全部都拿出来吧。”

面对禁卫军的要求,村老也为难。

“大人,我们村子本就穷困,能拿这些东西已经是东拼西凑了。”

“这再多真的拿不出来了……”

禁卫军军官听了后,勃然大怒。

“你们是大乾的臣民,现在我们禁卫军有难,你们理应倾囊相助才是!”

“你们不给我们,难不成要留给叛军不成?”

这禁卫军说着,对手底下的人下令:“你们去搜,凡是能吃能穿的,全部带走!”

“是!”

饥寒交迫的禁卫军宛如恶狼一般踹门入户,很快就将这一村子搜刮了一个干净。

不仅仅储存的粮食被搜刮一空,那些牲畜也都被带走。

百姓身上穿的衣裳都被扒拉一空,全部被裹到了禁卫军身上。

“造孽啊,造孽啊。”

“这哪是朝廷的禁卫军,这分明是土匪,土匪不如啊!”

禁卫军劫掠一番后扬长而去,徒留那村老在寒风中赤身露体,瑟瑟发抖,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