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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符文在空中凝成“检测到叛族血脉,执行终焉抹杀”十二个字时,陈浔的指尖还在微微颤动。他靠在石壁上,呼吸浅得几乎察觉不到,眉心血印却仍温热地跳动着,像一颗不肯熄灭的火种。

澹台静伏在他怀里,脸贴着他胸口,听那心跳声微弱而紊乱。她没动,也没说话,只是将手指轻轻搭在他腕上,感受着那一丝断续的脉搏。

“还活着。”她在心里说。

可禁地不会给人留活路。

地面裂痕再度蔓延,如蛛网般爬向四壁,岩层深处传来低沉轰鸣,仿佛整座山都在收紧喉咙。血光自符文中倾泻而下,缠上两人脚踝,冰冷如铁链锁骨。

陈浔忽然睁眼。

他的目光落在澹台静脸上,极轻地眨了一下,随即抬手,从怀中摸出最后一颗九转续命丹。药丸通体温润,在他指间滚了一圈,便被塞进她口中。

“含住。”他声音哑得几乎不成调,“别咽。”

澹台静抿唇,舌尖抵住丹丸,不动。

陈浔深吸一口气,右手缓缓抽出青冥剑。剑身沾血未干,映不出人影,只有一道暗红顺着剑脊滑落,滴在碎石上,发出极轻的一响。

他抬起剑尖,对准自己心口。

澹台静瞳孔一缩,手指猛地收紧,却没阻拦。

剑落。

刺入胸膛的瞬间,他腰身一拧,手腕偏转半寸——剑尖擦过心脏边缘,撕开肋膜,却不致命。鲜血喷涌而出,染透前襟,他顺势仰倒,头撞在石上,双眼翻白,气息戛然而止。

身体软下去的那一刻,他左手死死掐住自己大腿,用疼痛维持最后一丝清醒。

澹台静立刻闭气。

她切断呼吸,压住心跳,连指尖都不再颤动。双生咒感应到“一人死亡”,血色符文剧烈震颤,嗡鸣声骤然拔高,如同蜂群振翅。

空中血字开始扭曲:“目标……生命信号……中断……确认……抹杀完成?”

地面轰然开裂,火焰自地底喷出,烧焦了残存的阵纹。岩壁簌簌剥落,巨石滚落,整座禁地开始崩塌。

成功了。

澹台静仍不动。她等了三息,直到头顶一块千斤巨石轰然砸下,激起烟尘如浪,才猛然吸气,一口真气冲开经脉,强行唤醒生机。

她翻身坐起,一手扶住陈浔肩背,另一手探向他鼻息——微弱,但未断。

“撑住。”她低语,声音沙哑。

她撕下裙角布条,绕过他手腕打了个死结,另一端缠在自己腰间。然后俯身,将他手臂搭上肩头,拖着他往洞口方向挪。

碎石不断砸落,她以神识为眼,在崩塌的缝隙中穿行。左前方三步,有块悬石即将坠下;右侧两丈,通道已被堵死;正前方五尺,一道窄缝尚存一线天光。

她咬牙,发力前冲。

就在她带人滚出缝隙的刹那,身后轰然爆响,整座山洞塌陷,烈焰冲天而起,将夜空染成赤红。气浪掀翻乱石,卷起尘烟数丈高,余波扫过荒野,惊起一片飞鸟。

澹台静扑倒在乱石坡上,陈浔压在她身上,挡住大部分飞溅的碎石。她咳出一口血,抬手抹去嘴角,指尖颤抖。

她解开布条,将他翻正,手指探向颈侧——脉搏比刚才更弱,左肩旧伤因剧震再度裂开,血浸透衣料,正缓缓扩散。

她解开自己外衫,撕成条状,一层层裹住他肩头伤口。动作很慢,每动一下都牵动体内翻腾的气血。包扎完,她靠着一块断石坐下,把他头轻轻搁在腿上。

风从荒原吹来,带着焦土与尘灰的气息。

远处山影模糊,不见人烟。天边泛着昏黄,像是日头将起未起,又像暮色迟迟不退。

她低头看他脸,血污混着汗水,干涸在眉角。她用袖口轻轻擦了下,动作极轻,怕弄醒他。

可她知道,他不能醒得太早。

双生咒未解,生死同归。她若力竭,他也难活。她必须撑到他气血自行恢复,经脉重续。

她仰头,空瞳对着灰蒙的天。

“原来……”她喃喃,“死局也能骗过去。”

话音落下,眉心血印忽地一烫。

她浑身一僵。

不是错觉——有人在窥视他们的记忆。

不是幻象,不是残念,而是某种更隐秘的存在,正透过血脉契约的共鸣,读取他们经历的一切。

她立刻收紧神识,封锁心神。可那股窥探之意如针尖刺骨,挥之不去。

她不信鬼神,不信天命,却信直觉。

有人在看。

不只是看过去,还在等未来。

她低头,手指抚上陈浔眉心血印,触感温热,与她的同步跳动。她缓缓闭眼,以神识反溯契约本源,试图锁定那股外来的意识。

一息,两息……

忽然,她指尖一顿。

契约深处,有一道极细的裂痕——不是破损,而是预留的通道。像一根无形的线,从他们眉心印记延伸出去,通向未知之处。

她猛地睁眼。

这不是长生一族的族规,也不是祭阵的残留。

这是更古老的东西——**真嗣归位**的烙印,本就带着传承的回响。

她终于明白壁画上的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不是预言,不是纪念,是**召唤**。

她张了嘴,想叫陈浔的名字,可声音卡在喉咙里。

不能说。

那根线还在震动,说明对方仍在听着、看着。

她只能低头,用发丝遮住眉心血印,手指悄悄覆上他胸口,借着体温压住那颗未咽下的九转续命丹。

时间一点点过去。

风沙渐起,吹散硝烟,也掩住了两人的踪迹。

陈浔始终未醒。呼吸依旧微弱,但脉搏已比方才稳了些许。左肩包扎处不再渗血,说明伤势暂时止住。

澹台静靠在断石上,体力几近枯竭。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运功,否则会牵动他的伤。她只能守着,等他醒来,等风停,等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失去耐心。

她轻轻抚着他手背,指甲因失血泛白。

“等你睁开眼,”她低声说,“我就告诉你一件事。”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风吹过草尖。

“我们从一开始,就没逃出过谁的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