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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门上的符文光芒渐熄,那缕昙华香也随风散去。陈浔的手仍贴在冰冷的铁面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那一声轻唤,像针一样扎进骨髓。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将手收回,握住了情剑的剑柄。

剑身微颤,似有不甘。

他低头看了眼墨千,老辈已将人背起,呼吸粗重,额角渗汗。墨千的脸色灰败,嘴唇干裂发紫,药效快要到极限了。再耽搁一刻,命就悬一线。

“走。”陈浔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往左廊。”

他不再看那扇门,转身迈步,剑尖点地,三下轻响。灵气波动自脚下蔓延,细微如蛛网般扩散开去。这是玄剑门掌门亲授的《地脉辨位诀》,能借兵刃感知地下灵流走向,寻出最稳路径。此刻总部机关虽破,但残阵未消,稍有差池便会惊动埋伏。

三人疾行于侧廊,石壁斑驳,火把早已熄灭,唯有月光从高处破窗斜洒进来,在地面划出几道银线。前方骤然断裂,一道深不见底的裂隙横亘眼前,碎石堆积,无法跃过。

陈浔停下脚步,横剑于前,真元灌注,剑气凝而不发。他双目微闭,感知着对面岩壁的稳固程度,随后猛然挥剑——一道青光掠出,斩入虚空,在断口之间凝聚成三尺宽的剑桥,由剑气支撑,微微震颤。

“快过去。”他说。

老辈点头,背着墨千小心踏上剑桥。每一步落下,剑气便晃动一分,但始终未断。待二人抵达对岸,陈浔收剑回鞘,紧随其后。最后一脚离地时,剑桥崩解,坠入深渊,连回音都未传来。

他们继续前行,穿过一条塌陷的甬道,绕过两处仍在运转的机关桩,终于抵达一处半塌的石门。门外透进夜风,带着山野湿气。

出口到了。

陈浔推开门,冷风扑面。血魔教总部矗立于幽渊边缘,四周群山环抱,黑云压顶,远处火光零星,显然是先前激战留下的余烬。他们站在山门前的石阶上,身后是死局,眼前是未知。

可还没等喘息,六道身影从暗处闪出,呈弧形围拢而来。

为首者披血纹斗篷,手持钩镰,脸上有一道刀疤贯穿左眼,冷笑出声:“教主有令,尔等不得生离!”

其余五人各执兵器,迅速站定方位,脚下符文亮起,血光流转,结成一座小型阵法——血煞六极阵。此阵以伤换速,专为拖延时间而设,一旦发动,六人攻守相连,极难脱身。

老辈脚步一顿,将墨千轻轻放下靠在石柱旁,手中铜铃已悄然握紧。

陈浔却没回头,也没拔剑。他往前踏了一步,正对那副坛主,目光平静。

“你们布阵的位置偏了七寸。”他说。

对方一愣。

话音未落,情剑出鞘,一道弧光撕裂夜色,直取阵眼所在。那正是六人交汇的灵枢点,位于副坛主右足下方。剑光未至,符文先灭,阵势瞬间失衡。

副坛主脸色大变,急忙后撤,钩镰横挡。可陈浔已欺身而近,左手一掌拍在其腕上,力道刚猛,兵刃脱手飞出,砸在石阶上发出刺耳声响。

他顺势逼近,右手剑柄撞向对方胸口,将其震退数步,冷声道:“告诉你们教主——我来了。”

其余五人见状,竟无人敢上前,彼此对视一眼,纷纷抽身退入林中,转瞬消失在夜色里。

风更大了。

陈浔收剑,走回墨千身边。老辈从怀中取出一本残旧册子,封皮破损,字迹模糊,只依稀可见《南荒异志》四字。

“刚才那卷轴烧得太急,只剩八个字。”老辈翻动书页,语气沉稳,“‘北去三百里,阴渊接引’。”

陈浔蹲下身,检查墨千脉搏,跳动微弱,但尚存一线生机。他抬头看向北方天际,乌云低垂,寒风裹挟着腥气扑来,空气中隐隐有阴气汇聚的征兆。

“阴渊……”他低声念道。

老辈翻到一页,指着一行小字:“古祭通道,每逢月晦开启,唯血祭可通。若我没猜错,教主要赶在传承完成前动手,用她的残魂强行激活通道。”

陈浔眼神一凛。

他知道,澹台静还在活着,还在承受痛苦。而那个男人,正带着她往北逃,试图在一切结束前完成献祭。

不能再等。

他站起身,扶住老辈肩头:“我们走。”

老辈点头,重新背起墨千。陈浔走在前方,情剑未归鞘,剑尖滴落一滴血,落在石阶上,迅速被夜露浸湿。

三人踏上山道,身影渐行渐远。身后,血魔教总部燃着余火,映红半边夜空。前方,北风呼啸,黑云翻涌,山路崎岖延伸至看不见的尽头。

陈浔脚步不停,每一步都踩得坚实。

忽然,他停下。

前方地面,一块碎石边缘沾着一抹暗红,不是泥土,也不是锈迹。他弯腰拾起,指尖捻开——是血,尚未完全凝固,带着一丝极淡的香气。

昙华香。

他猛地抬头,望向北方。

风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