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提醒!主线在很后面!】
三月的阳光透过素描教室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
三宅晟坐在靠窗的画架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炭笔——升入三年级后,美术课从水彩换成了素描,地中老师说这需要更细致的观察,还特意让他试试担任小组组长。
“今天的课题是‘动态捕捉’,大家可以去校园里找模特哦。”老师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要抓住最有活力的瞬间,比如运动的同学、飞翔的鸟儿……”
三宅晟的目光越过同学们涌向操场的背影,落在了体育馆的方向。
炭笔在指间转了半圈,他背起画夹站起身,保镖像往常一样跟在三步之外,黑色皮鞋踩在走廊的地板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体育馆的大门虚掩着,能听见里面传来规律的排球撞击声。
推开门的瞬间,阳光与阴影在地板上交错,三宅晟看见那个熟悉的红色身影正在网前练习。
天童觉已经四年级了,个子蹿高了不少,红色的妹妹头剪得更短了些,露出的额头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他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组队练习,只是独自对着墙壁垫球,偶尔跳起做几个拦网动作。
白色的排球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每次起落都精准地落在预定的位置,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三宅晟站在门口看了很久,直到天童觉的拦网动作在空中停顿的瞬间,他突然想起两年前第一次见到这个场景时的震撼。
那时的炭笔总是抖个不停,画不出百分之一的灵动,而现在,他的手腕稳了许多,画夹里还夹着台小巧的数码相机——是爸爸送的生日礼物,说方便他随时记录想画的画面。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场地中央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体育馆里格外清晰,天童觉闻声转过身,排球还在他手臂上轻轻弹跳。
看到是三宅晟,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个浅浅的笑,这是两年来他们之间形成的默契,不需要太多言语,一个眼神就足够。
“素描课……需要模特。”三宅晟的声音比预想中平稳,他指了指画夹,又指了指网前的位置,“想画……拦网的动作。”
天童觉眨了眨眼,把排球往地上一按,球立刻乖乖地停在他脚边。
“哪种拦网?”他难得说了句完整的话,声音比两年前低沉了些,带着少年变声期特有的沙哑
三宅晟愣住了。他不知道拦网还有这么多讲究,只能凭着记忆比划:“就是……跳得很高,手张开的样子。”
天童觉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他走到网前,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身体微微前倾,像蓄势待发的猎豹。
“看好了。”他轻声说,下一秒突然腾空跃起,双臂在头顶张开,手指绷得笔直,掌心正对前方,正是三宅晟记忆中最利落的那记拦网。
阳光从高窗斜射下来,给天童觉的轮廓镀上了层金边,红色的发梢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连带着扬起的衣角都像被风吹动的火焰。
三宅晟几乎是本能地举起相机,快门声“咔嚓”一响,将这个瞬间永远定格下来。
天童觉落地时轻巧得像片叶子,看着他手里的相机歪了歪头:“要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吗?”
“不用……”三宅晟脸颊有点发烫,连忙打开画夹抽出素描纸,“刚才拍了照片,我看着画就好。”
他在场地边坐下,后背靠着墙壁,炭笔在纸上勾勒出大致的轮廓。
天童觉没有走开,而是抱着排球在他对面坐下,双腿屈膝,下巴搁在膝盖上,安静地看着他画画。
体育馆里只剩下炭笔摩擦纸张的沙沙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时间好像放慢了脚步,温柔得像裹着棉花的阳光。
三宅晟的笔尖在纸上游走,从跳跃的脚踝开始,到绷紧的小腿肌肉,再到张开的双臂——他画得很专注,连呼吸都放轻了,仿佛怕惊扰了画里的人。
相机里的照片就放在腿上,可他几乎不需要看,天童觉跃起的姿态早就刻在了脑海里,比任何植物图鉴的细节都要清晰。
“你画得很像。”天童觉突然开口,声音很轻,“比去年画的那个好多了。”
三宅晟的手顿了顿。他想起去年在美术室,天童觉偶然看到他画的排球素描,那时的线条还很生涩,比例也有些奇怪。没想到他居然记住了。
“进步了。”他低声说,这是搬到仙台后,他第一次主动和人谈论自己的画。
天童觉没再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剥开糖纸递过来。
三宅晟犹豫了一下,接过来放进嘴里,清凉的味道顺着喉咙往下滑,让发烫的脸颊舒服了些。
保镖在门口站了会儿,见没什么异常,便退到了走廊里。
阳光慢慢移动,在画纸上投下的影子越来越长,三宅晟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却浑然不觉,直到最后一笔落下——天童觉张开的指尖,恰好触碰到网的轮廓。
“画好了。”他把素描纸从画板上取下来,递给天童觉。
纸上的少年在空中舒展,红色的头发用炭笔反复加深,显得格外醒目,连阳光在皮肤上投下的阴影都细致地表现出来了。
天童觉接过画纸,眼睛亮得像落满了星星。
“画得真好看…”他说,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雀跃。
三宅晟收拾画具的时候,注意到天童觉的目光落在窗外——那里有家小小的冰淇淋店,招牌上画着旋转的甜筒。
他想起上周山口花说过,那家店的巧克力冰淇淋特别受欢迎,每天放学都要排队。
“请你吃冰淇淋。”他突然说,手指紧紧攥着画夹的背带。
天童觉惊讶地抬起头:“可以吗?”
“嗯。”三宅晟点点头,率先朝着门口走去。
阳光穿过走廊的花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他能听见身后天童觉跟着跑过来的脚步声,轻快得像踩着音符。
冰淇淋店的玻璃柜里摆着五颜六色的甜筒,巧克力色的那桶正冒着丝丝寒气。
天童觉指着它说:“就要这个。”声音里带着点孩子气的雀跃,和平时在排球场上的沉稳判若两人。
三宅晟选了抹茶味的,绿色的冰淇淋上还撒着点红豆碎。
两人坐在店外的长椅上,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低头舔着甜筒。
巧克力的浓郁和抹茶的清苦在空气里交织,像他们之间无声的默契。
“你总一个人练排球?”三宅晟舔掉沾在嘴角的抹茶酱,小声问道。
天童觉咬着甜筒的脆皮,含糊不清地说:“他们不愿意跟我一队,说我太奇怪。”他顿了顿,突然笑了起来,“不过没关系,我一个人也能练。”
三宅晟看着他被巧克力染成棕色的指尖,想起自己刚转学来时,也是这样一个人躲在教室角落。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自己的抹茶冰淇淋往天童觉那边递了递。
天童觉愣了愣,也把巧克力的凑过去。两抹不同的色彩在阳光下相遇,像两个孤独的影子终于找到了可以重叠的地方。
远处传来保镖提醒时间的声音,三宅晟抬头望去,看见爸爸的车已经停在街角,而天童觉的巧克力冰淇淋,正悄悄蹭到了他的素描画上——那张画着拦网动作的素描,不知何时被天童觉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腿上。
“下次……还能画你吗?”三宅晟站起身时问道。
天童觉把最后一口冰淇淋塞进嘴里,用力点点头,红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晃成一团跳动的火焰:“随时都可以。”
车窗外,那个红色的身影还站在冰淇淋店门口,手里紧紧捏着那张素描画。
三宅晟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街角的花树后,才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那里沾着一点巧克力渍,像颗小小的、温暖的星子。